nbsp;“原来是母妃不想见我……”容墨微微一笑, 目中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伤感,旋即归于无形。
“殿下,你还是赶紧回去吧,这天寒地冻的……”
“本殿下若是不走呢?”
对于这逐客令,容墨并不意外,稍稍挑眉,淡定地开口道。
一瓣落梅沾着碎雪,随风拂上他鬓角,那张稍带倔傲的脸,确是比梅雪还要皓艳三分。
“老奴还是那句话,殿下还是等娘娘气消了些再来吧!”桂嬷嬷垂下目光,终于能够从容地开口。
“本殿下有事求见母妃,不见到人是不会走的!”容墨的声音微扬了几分,不过一帘之隔,里边之人不可能听不真切。
桂嬷嬷朝里又望了一眼,仍旧是帐帘不展,声息不闻,可待她转过脸,却着实大惊失色!
殿下不知何时竟跪了下来,身姿笔挺而清傲, 地上还有尚来不及清理的薄雪,半没入膝,很快便浸湿了衣料。
“殿下,你这是……地上何等寒凉,你这不是存心让老奴为难么?”桂嬷嬷慌了神色,只差上前去拉了。
“你不必惶措,本殿下只是跪着同母妃说上几句话罢了!”容墨淡淡开口,周身散发出的清冽寒意让人亦是有心却也不敢靠近。
“儿臣知道母妃心里有怨,可儿臣想说,从始至终,儿臣都未曾辜负母妃的期许,所以儿臣也不能辜负对颜歌的允诺。儿臣不敢期望母妃会像儿臣一样喜欢她,可儿臣希望您能放下心中的芥蒂,去试着接受她,您会发现,她比你想象中的要可爱。事到如今,木已成舟,儿臣认定的女人,此生都不会弃之,更不会屈从他人的安排及现实的残酷……”
他一字一句,声音平静得好似冷风过境的湖面,清透,坚定,不缓不迫。
一阵风过,屋檐的雪簌簌洒落在他肩上,剔透晶莹,衬得质若冰雪孤洁的脸,微有一丝苍白。
话未说完,一个茶壶从屋内砸了出来。
有厚帘挡了一下,壶身没有落到跪在门前之人的身上,可那热水腾腾的茶水却是四溅开来。
“殿下……”桂嬷嬷惊呼之余,却发现那人白皙的手腕上当即红了一大片,耀眼得有些触目惊心。
容墨只是轻蹙了下眉头,身形未动,亦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儿臣回来的有些匆忙,没有提前知会母妃,亦没有给母妃带上任何礼物,可儿臣给母妃带回了一个雪球般的可人儿,她快满周岁了,饿了就哭,吃饱了就冲人笑,霎是可爱。改日儿臣让颜歌带上小九来看你,相信你一定会喜欢上这个小孙女。这冷宫太孤清落寂了,确是需要一个小孩来增添一点欢声笑语了……母妃身体欠安,儿臣不便叨扰,过几日再来探望,先行告退了!”容墨颔首一笑,唇角牵出一丝怅然。
遂而,深深一叩首,漠然起身,蹁跹没入风声里。
清妃撑着妆台,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良久, 闭目涩然一笑。
到底是大了,翅膀硬了,连性命都能轻贱若此。
“娘娘,殿下走了……”帘幕轻掀,桂嬷嬷进来禀道。
清妃默然别过头去,冷宫十几年,却只换得他们母子疏离得如同陌路,呵,究竟是谁的错?
“他不过是来给本宫心里添堵罢了,一个女人就能让他如此,帝王大业终归是一场镜花水月……”清妃静了半响,淡淡道。
“娘娘,或许殿下他……”桂嬷嬷本想说些宽已的话,可她家主子是何等心思通透之人,说了无非是火上浇油罢了。所以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别提他了,本宫就当没这个儿子……”浓浓酸楚袭上鼻端,清妃霍然抬眸,冷声打断。
“娘娘,这月初十便是殿下的大婚之日,老奴需不需要去置办些贺礼?”桂嬷嬷上前,一边熟练地帮她更衣梳妆,一边低声探问。
清妃闭上眼,“不必,不过是纳个侧妃而已……”
“是,那晚上喜宴,娘娘是否……”
“本宫曾在那人跟前立下誓言,这辈子就算天塌地陷,也绝不迈出冷宫一步!”
桂嬷嬷略一点头,嗯了一声,“那小郡主好像还……”
“够了!”清妃陡然睁眼,拂袖将面前妆台上物什统统扫落。
桂嬷嬷慌忙跪下,知道已然不能再旁敲侧击下去了。
清妃耳中嗡嗡作响,全是殿下、沐侧妃、小郡主……一字字盘旋不去,扰得她心烦意乱,坐卧难安。
“你就不必再多说了,本宫的脾气你又不是不清楚……”清妃颓然叹息,挥手让她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