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起点（二）

    阿萨历998年6月3日，月之联邦，银月城。

    戴安娜.塞勒斯的家，远远望去也就是一栋略带些月之联邦地方特色，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民宅。

    威廉.海姆静静地坐在椅子上，解开半边上衣，戴安娜正熟练地调制药膏，为威廉敷药。

    “恢复得还不错，”戴安娜另外调制出一瓶可以口服的药剂，递给威廉，“比起前几年，你的身体状况已经好很多了。”

    威廉一口气把药剂喝光，“唔，还是那么苦。”

    戴安娜拿出一个装满了药材的玻璃罐子，在威廉面前晃了晃。

    “如果是在自然环境优越的国家，我倒是能找出一些药效和口感都更好的药材，”说着，戴安娜摇摇头，“在这个除了沙子以外，什么都没有的国家，能有这一种药材用就不错了。”

    威廉站起身，扭了扭脖子和肩膀，目光投向那些琳琅满目的药柜。

    回想起来，他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就对这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房内结构与外表一样普通，摆着许多大大小小的柜子，每个柜子上都摆放着不少装着药材的玻璃罐，戴安娜不仅认真地给每一个罐子上贴上了便于识别的标签，还详细地记录了药材的药效、用法、采集方式地等大量资料。

    她自己的房间都只是摆放着几件常见的家具，而存放药材的器皿却形色各异，有些甚至还是用比药材本身还贵重的材料制作而成的。

    显而易见，戴安娜的薪水，大部分地都花在了这些东西上面。

    “无论看多少遍都觉得很壮观，”威廉由衷地感叹，“话说回来，你这么研究药材和制作药剂，为此还花了很大功夫去考从业资格，可现在还坚持当老师，我记得你本来对教学不感兴趣的吧？”

    戴安娜收拾好了几个药材罐，细心地拿到一个柜子上，背对着威廉回答：

    “可能对我来说，做一些自己不怎么喜欢的事，反倒能让我更专注吧。”

    “自己不喜欢的事却还能做出这么大的成就，”威廉苦笑一声，“其他教授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很受打击的吧？”

    “受打击就受打击呗。”

    戴安娜随口回答。

    “现在的教授，五个里面有三个都是叫学生做研究、写论文，然后挂着他们的名号，就直接当做他们自己的成果来发表了，他们全程都不参与，却能坐享其成。那种人受打击了更好，赶紧滚，别在学术界丢人。”

    听了戴安娜的话，威廉欣慰一笑，走上前，帮戴安娜一起整理药材。

    “看你还这么精神，我就放心了。”威廉轻声说道。

    戴安娜一脸疑惑地盯着威廉。

    “我还怕刚刚扎伊尔邦主说的话，会让你想起不好的事。”

    威廉若有所思地说着：

    “得知葛莉儿当了亡灵巫师，大举进攻玛罗琪亚王国的时候，我担心你会为此一蹶不振。在那之后，虽然你表面上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但其实你一直都很愧疚吧？”

    戴安娜收拾东西的手停了下来，愣在了原地。

    “你一直都很关注和葛莉儿以及亡灵巫术有关的事情，我知道你有什么打算，不过我不会说什么漂亮话来阻止你，如果那样能让你的心里好受一些，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威廉突然长叹一口气。

    “我只是想告诉你，从一开始，你就没做错过什么，葛莉儿的路，是她自己选的，你没必要为此去折磨自己。”

    戴安娜缓缓后退几步，站在窗边，一脸忧愁地眺望远处的风景，长叹一声。

    “也许是吧。”

    说着，戴安娜拿起放在桌上的合影，深情地看着上面的两个人。

    那是当年戴安娜在银月魔法学院的毕业合照，一个身材矮小的戴眼镜紫发少女和一个高挑、美丽、端庄的红发少女，他们紧紧靠在一起，面带灿烂的笑容。

    “以前的我自卑又懦弱，除了学习以外，对什么都不感兴趣。遇到葛莉儿之后，我开始改变了，试着去接受各种各样新奇的事物，去结交有不同思想的人，我才发现，原来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是那么幸福的一件事。”

    戴安娜一只手扶着额头。

    “我明明已经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但她是我唯一的朋友，我怕和她挑明这一切，她就会离我而去，到头来，我什么也没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渐行渐远。这样的我，怎么会没有错呢？”

    威廉刚想说些什么，但被戴安娜一个手势给打断了。

    只见戴安娜把合影重新放回桌面上，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

    “放心，我从来就没有强迫过自己，我现在做的，都是我想做的事。”

    威廉的表情虽然完全没有放心的样子，但他也只能以微笑回应。

    他知道，戴安娜是认真的，她的确是在遵循自己的本心，至少，她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她真心希望去做的，而不是单纯出于对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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