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是对这位新来的侧妃上了心,让她有危机感了。
虽然敬贵妃不愿意插手儿子府里的事,但若他当真沉迷女色倒也不是好事,更何况眼下正牌儿媳都已找上门来了,她自然要略施一下长辈的家法。
“时候也差不多了,咱们去皇后娘娘宫里吧。”
见许锦荷不再说什么,敬贵妃起身吩咐道。
许锦荷忙上前,亲自替福宁宫的女官搀扶敬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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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过半,参加完宫宴的恒王夫妻才回到王府。
一进门,就见褚雪正立在那,瞧见他们从马车上下来,她马上上前行礼,“妾身恭候王爷王妃。”
还没待宋琛开口,许锦荷就将她扶起,一脸温和关切,“劳妹妹久等了,妹妹可用过饭了?”
“用过了。”她轻声回答。
作为妾室,她没有资格同恒王一起赴宫宴,自然是要留在府中,恰巧这次恒王府的另两位女眷并没有回京,因此这个中秋夜,是她同雁翎如月一起在晚棠苑过的。
“那,时候不早了,妹妹早点歇着吧。”有宋琛在场时,许锦荷对她一向颇为亲善客气。
“是。”
她又行了个礼,退在一旁待他们先行。
出乎意料的,却听见宋琛向许锦荷道了声,“本王今夜去晚棠苑,王妃先回吧。”
褚雪顿时吃了一惊,要知道她嫁来前曾听说过,凡是逢除夕,上元,中秋这等重要节日时,无论皇族勋贵们都是要陪正妻过夜的。
正当她惊愕间,同样错愕的许锦荷却先反应了过来,立刻柔顺道:“如此有劳妹妹伺候王爷了,臣妾,恭送王爷。”
语罢还规正行了个礼。
她如此大方的作态倒令褚雪有些应接不暇,褚雪怔了一会,待对上宋琛含笑的目光,方满含歉意的又向许锦荷施了礼,跟着他回了晚棠苑。
夜深人静,听得见窗外院子里的犀犀秋虫鸣。帷帐里,褚雪枕在宋琛的肩头,有些出神,“王爷,您今夜应该去陪王妃的,妾身又不能伺候您,您为妾身坏了规矩,实在……”
“没能陪你吃团圆饭本王心里有愧,今夜岂能再冷落你?头一次在府里过节,还适应吗”他温柔的打断了她的话,道出了自己的初衷。
柔软的话语让人心头一热,她点了点头,“嗯,还好,王爷不必挂念。”
仲秋夜凉,他又将她往怀里贴了贴,任温热将她包围,才道:“那就好,早点睡吧。”
她微笑了下,将头埋进他的胸口。
耳边男人的呼吸渐渐绵长,她却久久没能入睡。自她进府,作为正妻的许锦荷表现的一直超乎她预料的宽容,说实话,若是换成她自己,眼看丈夫如此宠爱别的女人,她大概根本做不到这样。
这世界上的女人哪能隐忍至此?
许锦荷这样的超乎寻常,实在难以应对。
她有些没有着落。
然而第二日一早,褚雪却接到了宫里的口谕,道是敬贵妃邀她进宫叙话。她虽然猜不出这个召唤的用意,但也并不敢怠慢,略收拾了一下,就即刻进了宫。
待见到敬贵妃寒暄几句后,她终于明白福宁宫的忽然传召,用意在何处。
敬贵妃依然是惯有的笑意,言语间也有慈祥,向她道:“近来本宫这里有一桩事颇为头疼……”
她原本已忐忑了半天,此时听见这样的话竟有些放下心来,便立刻诚恳接话,“妾身愿为娘娘分忧。”
敬贵妃笑了笑,“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你有这份心就最好。再过几日就是皇上的寿辰,可到时祭祀用的祷文眼下却还未写好,你们褚府是书香门第,你的字想来也该不错,你可愿帮帮本宫?”
她立刻点头,微笑道:“妾身当然愿意,只是怕字迹太过丑陋不能入神明的眼。”
“无妨,心诚则灵。”
敬贵妃边说边抬手,一旁的女官已经拿出准备好的祷文,放在了一旁的矮桌上。
“只要五十篇就够了,你慢慢写,中午就留下来用膳,不必着急。”敬贵妃脸上依然是温和的笑,说出来的话却让她心中一颤。
祷文需要一笔一划认真书写,且要跪着方显诚意,五十篇的数量,大概需要她跪足两个时辰吧。
这摆明是一种惩戒。
可敬贵妃好端端的为何要惩戒她,她暗中思来想去一番,有了些顿悟。
自入王府以来,她做过的最出格的事情,也就是宋琛夜夜去自己的晚棠苑罢了,虽然那是他自己的主意,但试问天底下当娘的,谁愿意挑自己孩子的错处?
所以才要拿她这个祸水开刀,所以才会惩戒她。
再联想下昨日下午许锦荷的早早进宫,她立刻就全明白了。
虽然惩戒摆在面前,好在让她看到了许锦荷的怨气,她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前后思想清楚,她点头回敬贵妃的话,“妾身这就去,今日定能完成,请娘娘放心。”
敬贵妃满意,先行离开,偏殿内独留她一人开始跪地书写。
本就赶上月事身子虚,眼下才跪写了一个时辰,她就有些腰酸腿麻了,但她不能叫苦喊屈,否则敬贵妃就真的会看不上她。想清楚这些,她就拿出念力来一点点忍耐,慢慢受着。
说来也巧,恒王今日散朝后在宫里多呆了一会,出宫门的时候正碰上送褚雪来的自家的马车,随着高黎的一声提醒,他挑起车帘问了一声,随褚雪而来的雁翎就把今日敬贵妃召见之事给原原本本的禀报了一遍。
“什么时候来的?”他有些意外。
机灵的雁翎立刻把脸上的担忧加深了几分,颤颤巍巍道:“回王爷,来了快一个半时辰了。”
宋琛皱眉,立刻示意车夫调转车头,向福宁宫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