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徒元晔坐到皇后床边,明知故问道:“母后又是哪里不舒服,可请过太医来瞧?真不行,儿臣给您再带几位京城有名的大夫过来?”
&nb皇后听到这宽心话,眼泪便有些止不住,“这宫城内外,真心惦记为娘的,也只有我儿元晔了,那起子没良心的,从上到下一个个盼着我早点死。”
&nb“母后不可妄言,”徒元晔忙制止她,“这宫中之人本就良莠不齐,难免有一两个不合您心意,您凡事还是要想开些,勿须自寻烦恼,若有不喜欢的,大不了躲开些罢。”
&nb“本宫乃一国之母,如何有躲着别人的道理?”皇后气道:“那个狐狸精魅惑皇上二十来年,别以为本宫不知道,她一直恨本宫挡了她的道,没让她得着机会当皇后。”
&nb徒元晔今天心中有些不耐,盖因为自己本身烦着事,还是忍着劝道:“既知道人家想抢您皇后之位,您更该硬硬朗朗地活着,让他们的如意算盘落空才好。”
&nb皇后立时又哭了,说道:“我是想好好活着,耐不住有人背地里尽打鬼主意,在后头放冷箭也有罢了,皇上还偏听偏信,竟是帮着外人对付我,这到底让不让人有活路了!”
&nb几句哭诉之后,又说起自己好心替徒元徽挑选秀女,结果反遭皇上一顿训斥,甚至直接命她不许再插手选妃之事。
&nb说到最后,皇后咬牙切齿地告诉徒元晔,“当日只有本宫和那女人在场,难怪她一直装乖,老在怂勇本宫拿主意,谁成想竟是设下陷阱让本宫去跳,她然后再到皇上跟前挑唆,说本宫选的人不成样子,害皇上又恨起了本宫。”
&nb徒元晔心更烦躁了,这事都说了好几回了。
&nb他自是知道皇后看人的品味,从她送给自己那几名妾侍身上便看得出来,怕是挑出来的秀女实在入不得皇上的眼,又要和甄贵妃斗气,可想而知,更不堪入目,才把人给惹急了。
&nb只这话徒元晔也不好明说,便只好劝道:“母后,那是他们没眼光,您送我那几名妾侍极是听话乖巧,儿臣便很满意,如今既然人家不领情,您索性撒手不管,还乐得清闲自在,少受那些气。”
&nb这话立时让皇后心情好了不少,说道:“也是,太子自小也没把本宫当过嫡母,本宫何必巴结着他!”
&nb“早听说这一回太子爷已然表示,他的太子妃绝不选高门之女,”徒元晔好笑地道:“这位爷行事倒是不同一般,弄得不少权贵之家颇有微词。”
&nb皇后顿时来了劲头,说道:“最颜面扫地的是李相,当日人人皆以为他做定了太子爷的老丈人,结果却被摆了一道,”皇后凑近了些,低声道:“外头有传言,太子风流无羁,对李家二姑娘是始乱终弃,这一回那丫头怕是连嫁人都难了,有命妇过来说了,人如今还在府里寻死觅活呢!”
&nb徒元晔在心中冷笑,徒元徽不是自命清高,瞧不上世宦大家吗,他便拭目以待,看徒元徽到底如何一步步地把那些高官显贵全得罪光,若徒元徽玩得不尽兴,他不介意在后头推波助澜。
&nb在徒元徽跟前,徒元晔吃过不少暗亏,他后来总结过,还是自己有些急于求成了,徒元晔决定要改变策略,这二年他不妨韬光养晦,静待时机,只求一击即中,到时候自己一发难,直接让徒元徽永不得翻身。
&nb“儿啊,”见徒元晔似乎有些走神,皇后拍了拍他搁在床边的手,犹犹豫豫地道:“要不你下回见着皇上,帮为娘解释一下,我是真心替太子着想,娶妻自当娶贤,家里养那么多狐狸精,可不是骚得慌!”
&nb“母后,儿臣得空一定向皇上禀明,”徒元晔笑着宽解,“趁这几日得了空,您好好休息,把身子养好了,才有本钱和那些人斗。”
&nb皇后又被安抚住了。
&nb徒元晔走后,希望皇后能长些日子再找他诉苦。
&nb***
&nb苏州府这一头,冯家夫妇便是再舍不得,也只好赶紧为女儿准备行装,贾敏得着消息,也拖着病体过来帮忙。
&nb贾敦很是过意不去,并不肯让贾敏动手,只扶她在一张软和些的椅上坐下,道:“敏妹妹一向身子不好,人能过来,已让我们全家感激不尽,可不能劳累着你。”
&nb“是啊,小姨母陪着我娘说说话吧,我这头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冯玉儿也在一旁道。
&nb贾敏上下打量着冯玉儿,只一会子眼圈倒红了起来,对贾敦说道:“玉儿才回来不久就又要离家,当真舍不得,当日头一眼瞧见这孩子,我便打心底有些亲近,只觉得自己若能得这样一个女儿,一辈子也不遗憾了。”
&nb“小姨必会心想事成的。”冯玉儿忙安慰贾敏。
&nb贾敏想起自己没缘分的儿女,这时候不免咳嗽几声。
&nb这时有仆妇在外头道:“夫人,荣国公府来人了。”
&nb贾敦和贾敏免不得对视一眼,贾敏也显得有些意外,娘家派人去她家不奇怪,但是来大姐姐家里……见贾敦面色一紧,安抚道:“既是娘家来的人,大姐姐,我便陪您一块儿出去瞧瞧,玉儿你先待屋收拾着。”
&nb待到了外头,贾敏问仆妇:“可知来者何人?”
&nb“说是姓赖,国公夫人身边的管事嬷嬷。”
&nb两人立时都知道是谁了,这赖嬷嬷当年陪着史氏嫁到贾府,可说是国公夫人身边第一得意人,自来追随主子左右。
&nb以前她也来过苏州府,皆是代表贾府来瞧病中的贾敏,只没想到今日她却是到了冯府,怕是史氏有什么话要带给贾敦。
&nb见到贾敦和贾敏一块出现在厢房,赖嬷嬷倒似吃了一惊,不过毕竟在贾府浸淫了不少年,很快便恢复平常神色,分别和贾敦和贾敏见过礼。
&nb“赖嬷嬷大老远的过来,实在辛苦了。”贾敦命人上过茶,便笑着道。
&nb“姑奶奶客气了。”赖嬷嬷背挺得直直地坐在椅上。
&nb贾敏知道这妇人必是有备而来,见贾敦又不问,便问道:“不知嬷嬷此来所为事?”
&nb赖嬷嬷放下茶盏,道:“两位姑奶奶,老奴是奉了国公爷和太太之命,来向咱府里姑奶奶传话的。”
&nb“您请说吧!”贾敦也不得不开口。
&nb“听说您家大姐儿找回来了?”赖嬷嬷问贾敦。
&nb贾敦明白这事贾府迟早会知道,便也不藏着掖着了,回她,“正是。”
&nb“国公爷和太太借着别人的嘴得知寻回了外孙女,虽都觉得是好事,只心里着实不舒服,”赖嬷嬷扫了贾敦一眼,口中带着责怪道:“这么大的事,姑姑奶奶都不知道往府里报个信,未免有失规矩。”
&nb贾敏赶紧笑着解围,说道:“这也是不久前的事,倒是没来得及说,我也知道的。”
&nb赖嬷嬷又抿了一口茶:“国公爷后来在京里无意中听到,冯家大姐儿这一回本被太子爷圈在应选名册当中,后来大姐儿还退了选,若非这次皇家没注意这事,你这可是欺君大罪……太太让老奴来问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nb贾敦低着头说道:“是我们俩口子舍不得丫头,这才办出的糊涂事。”
&nb“姑奶奶,这以后做事还是多思量些,太太的意思,您们自己不知轻重,连累了女儿不说,少不得还会带累贾府几百号人,”赖嬷嬷冷声道:“太太说了,你们要是不会教养女儿,就将大姐儿接回贾府,让她这当外祖母的帮你们管管。”
&nb“赖嬷嬷,这可是大好事啊!”贾敏见贾敦似乎有些受不住,不由抓住了贾敦,然后说道:“大姐姐和大姐夫可不得高兴坏了,”没过一时,她倒是又有些遗憾,说道:“哎呀,我怎么给忘了,大姐夫刚接到旨意,这回赶着送大姐儿进京应选呢,刚好冯家和烨大哥有交情,林夫人也要回京,明儿就一块上路走了,到了京里也住林府。”
&nb“姑奶奶您说的林夫人是?”赖嬷嬷半信半疑。
&nb“东宫詹事林文烨林大人。”贾敏回道。
&nb贾敦这才安抚下来。
&nb***
&nb“国公爷,妾身求见!”这日荣国公贾代善的书房外,史氏笑呵呵地招呼了一声。
&nb见着史氏一脸笑容,贾代善放下手中羊毫,不解地问道:“夫人,何事这般高兴?”
&nb“自是有值当高兴的事,”史氏上前道:“说不得咱们金陵要出一位皇后娘娘了。”
&nb“此话怎讲?”
&nb“内务府前日来人,我们史侯府最小的女儿被人一眼相中,要去京里参选太子妃了!”史氏免不得畅想道:“这三丫头要是一飞冲天,咱们贾府不是也要跟着沾光。”
&nb贾代善不免有些疑惑,说道:“不是选妃都好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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