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昆仑九寸黑白电视,八十年代末到九十年代初正是许多大佬发家致富积累财富的黄金时期,田果忽然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碌碌无为的生活下去。
人生能有几回搏,她得搏一把,不然来这里干嘛呢?就为了吃苦受累?
如今在这个空间也生活了小半年,适应期已过,每天看报纸也大概知道国家政策,虽然个体户发展限制颇多,但沿海地区已经开始慢慢解开禁令,她必须要行动起来了。
********
常言道:饭后一支烟,胜似活神仙。如今钮焕然吃饭时也爱抽根烟,倒不是想当神仙,而是这农村的饭连续吃了快两周,嗓子和胃是真扛不住了。今天又是吃窝头和菜粥,一看到这菜,钮焕然两条浓眉就拧成一条黑绳子,嗓子眼跟堵了一块石头似的,唾沫也不分泌了,嘴巴干干的,只能先蹲在地上喝菜粥,然后慢慢抽烟寻找分泌唾液的感觉。
一根烟刚抽到一半,利生站在食堂门口叫他:“焕然哥,电话。”
“电话?谁来的?”把窝头和菜粥放在桌子上让工友帮忙看一下,焕然走出来问。
“北京来的,一个男的,叫什么.......蝌蚪。”
焕然踩着干裂的泥土一路急急走到村部,蝌蚪来电话只有一件事,是焕然临来农村前特意嘱咐的,现在心里着急是没想到还真出事了。
走进村支书办公室时,支书指指电话,公事公办地说:“赶紧接吧,时间不能太长啊,最多五分钟。”
“好。”焕然应了一声然后接起电话,“喂,蝌蚪,田果家出什么事了?”
他问得着急,蝌蚪先安抚了一阵才道出原委。还是香油票那件事,他总觉得蹊跷,主要是觉得田果无辜背黑锅不值得,事情虽然过了半天,吴珍婶子也给了丫蛋家一张票,但胡同已经开始风言风语说田果是小偷。
听蝌蚪说完,焕然心烦得很,眉头拧成大疙瘩,刚喝完的菜粥堵在嗓子眼,拿下草帽当成扇子愤愤扇了两下,焕然有了主意:“蝌蚪,你家里还有富余的香油票么?”
“我家没了,但长江那儿好像有,前几天过五一劳动节刚发的,就是不知道用没用。”
焕然道:“那你就去问问,如果用了就找别人,没用当然最好,你听着,借来香油票然后交给丫蛋。”
“啊,给她?”蝌蚪不明白。“啥意思啊,然哥,婶子已经给她家一张了。”
“我知道。”焕然声音低沉,似压着一股怒气,“两张票作用不一样,你仔细听着,这张香油票交给丫蛋后,你就跟她说算是钮焕然麻烦她,让她想想办法无论如何让她母亲相信原来那张香油票没丢,懂了吗?”
蝌蚪眼睛转了转,“噢——”托了个明了的长音:“懂了,就是偷梁换柱呗。”
“差不多。”钮焕然笑道,想着蝌蚪一小学文化能说出这四个字真是不容易,“反正她家就想要一张票么,那就给她,不过丫蛋那里就靠你的嘴皮子了。说话时客气点,实在不行就请丫蛋吃顿饭,饭钱哥给你报销。”
“哎呀,不用了!”蝌蚪觉得钮焕然这是在骂他,“不就一顿饭嘛,我请得起,那丫蛋瘦了吧唧能吃的了啥?哥,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对了,你哪天回来?我跟徐强还有长江一起去长途站接你。”
“下周二。”焕然道。
*******
“张扬?”田果推开家门走进去时,不由得一愣。屋子里,张扬拘谨地坐在姥姥对面,脸涨的通红,像个没回答出问题的小学生。看见田果回来就像遇见救星,赶紧站起来说:“哎呀,你可回来了!”指指坐在炕上的姥姥,“你赶紧跟老人家说,我真是个男的。”
原来从进屋开始姥姥就一直称呼细白嫩肉的张扬为“姑娘”,无论张扬怎么解释,姥姥只当没听见,拿出苹果和瓜子往桌子上一摊,一口一个“大姑娘,快吃啊,别客气,就当这里是你家,田果一会儿就回来了。”
“姑娘,你跟田果是一个单位的不?”
“姑娘,瞅你这个头比我家田果还高,有一米七不?对象好找不?要是有个子高模样好的后生,别忘记给我家田果也介绍一个。”
“姑娘,我家田果脾气不好,平日一起在理发店工作你多担待点,别跟她一般见识。”
......
如果田果再晚回来的一分钟,张扬就真要落荒而逃了,他从来没觉自己这么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