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你到底偷偷抓了师叔多少灵兽来打牙祭?”说着,他转头看向艾德曼,“竟然敢吃赤阳手里的吃食,你也不怕吃出问题来?我看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飞禽,而是琰鸣师叔鹤园中的仙鹤吧?”
赤阳道君被说得心虚了一瞬,却死咬着不肯承认:“那可是师父的爱宠,我哪里敢下手!”
“我从来都不会妄言。”宁封道君丝毫不留余地。
赤阳道君的师父琰鸣尊者是合体期大能,在培养出赤阳道君这个继承衣钵的元婴弟子后便迫不及待地将百兽园等一众事务通通甩给徒弟,自己则带着“爱宠”们隐居山林,鲜少过问世事。
在修真界,修者的修为越是高深,对世俗的的欲.望便越是浅淡,凡人汲汲营营的权势地位、万人追捧,在他们眼里只是负担与枷锁,避之唯恐不及。毕竟,若是贪恋这些,必将道心蒙尘、停滞不前。
然而,无论修道者如何淡泊名利,华阳宗这个大宗门必须要有实力强、身份高的管理者延续道统,故而整个华阳宗与诸座山峰,最差也需要有元婴道君来坐镇。
元婴修者大多尚未真正被消磨掉世俗之心,还带着锐气与闯劲,有时间也有精力为宗门做出贡献。待到修为逐渐加深,对于天道的感悟与追求逐渐占据上风,他们便不会将时间精力放在诸多宗门事务之上,而是更愿意潜心修炼,希望早登大道。
为了督促众修者广收门徒,以防出现人才断层,华阳宗规定一众元婴、化神期修者必须要培养出一名元婴弟子,才能顺利卸任。于是为了自己能够尽快过上轻松惬意的修炼生活,一旦到达元婴修为,众修者便会迫不及待开始寻找合适的弟子,收入门中、悉心培养,并在其到达元婴修为的时候瞬间甩锅,将自己的位置让与弟子。
被甩锅的元婴弟子绝大多数都不怎么开心,只可惜规定就是规定,他们再不开心,也必须要承担起责任义务,只能闲暇时偶尔去找找自家师父的麻烦,抗议一下这种坑徒弟的行为。
很显然,赤阳道君方才就去找琰鸣尊者抗议了一下,顺手还偷了只仙鹤打牙祭。艾德曼呆在一边倾听两人的交谈,捧着手中的“鸡翅膀”越发珍惜,半点都不愿浪费——这可是合体期大能精心养育的仙鹤!平时不知吃了多少好东西,否则怎么能将肉质养得如此鲜嫩可口、灵气充沛?
赤阳道君性子粗放,三言两语便被宁封道君诓出了真相,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烤仙鹤。
宁封道君看着又被赤阳塞了只“鸡翅膀”的艾德曼,又扫了一眼被啃得一丝肉末都没有的翅骨头,颇有些无奈:“你就不担心吃了这来路不正的烤仙鹤,会被琰鸣尊者找麻烦?”
艾德曼在“百忙之中”抬起头,沾着油渍的小脸上一派纯洁无辜:“什么烤仙鹤?哪里有烤仙鹤?我只是吃了只烤鸡啊?”
宁封道君:“………………………………”
——这么糟心的天命之子,该怎么教育比较好?
赤阳道君:“………………………………”
——竟然有比我还无耻地浑然天成之人,果然是江山代有才人出!
还不等宁封与赤阳两人对于艾德曼的回答发表看法,屋外便传来一声厉喝:“逆徒赤阳!给本尊滚出来!”
三人被震得脑袋嗡嗡作响,修为最浅的艾德曼更是喉中一甜,差点喷出一股鲜血,幸好宁封道君及时捏起法决,为他挡了绝大部分的冲击。
赤阳道君暗叫一声“糟糕”,连忙将桌上的“烤鸡”藏进储物戒,而宁封则一挥衣袖,打开房门正对面的窗户,引了一股清风席卷着屋内的食物香气、涌出窗外。两人的配合默契又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样毁尸灭迹的事情,至于少将大人更是不顾自己的伤势,当机立断地抬手抹掉嘴上的油渍,然后将油腻腻的小手藏进了袍袖内,捏起清理的法决。
这一切不过只是几息的时间,下一瞬,紧闭的房门便被重重地踹飞出去,直接砸到了对面的墙壁上。艾德曼只觉得身子一轻,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然被宁封道君护着躲在了角落中,而赤阳道君则被一名少年身姿还娃娃脸的男子揍得抱头鼠窜,口中连呼“师父冤枉”。
艾德曼缩在宁封道君怀里,闻着萦绕鼻端的淡淡檀香,愕然望着两人一追一逃,完全看直了眼:“那人……就是赤阳道君的师父?”
——从外表看根本就不像好嘛?!妥妥是兄弟,师父竟然长得比徒弟还年轻脸嫩!
“琰鸣师叔是最适于驭兽一道的亲善体质,故而修为进境极快,十七岁便结出金丹,从此——容颜不变。”宁封道君委婉地开口,“不过师叔也不在乎自己的外表,并没有在化神之时花费心力重塑肉身,便一直保持着少年的模样。”
艾德曼恍然点了点头,眼睁睁看着少年——不,是琰鸣尊者将赤阳道君压在地上狠狠揍了个不成人形,这才稍稍舒了口气,站直了身子。
“师父,您老人家明明没有证据,却还打人!”赤阳道君连爬都爬不起来,但依然死鸭子嘴硬地试图为自己洗白。
琰鸣尊者冷哼一声,瞪着自己的徒弟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谁让你前科太多?就算没有证据,但凡我的园子里少了一只灵宠,那都是你的错!揍得就是你!”
赤阳道君:“………………………………”
——这样的师父绝对不是亲的!
收拾完了糟心的徒弟,琰鸣尊者眸光一扫,直直看向角落中的宁封道君与艾德曼。
饶是宁封道君性子淡漠冷静,此时也下意识矮了一截,拱手朝琰鸣尊者行礼:“师侄宁封,见过师叔。”
“得了吧你,装得像是没事儿人一样!”琰鸣尊者对此嗤之以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跟我那孽徒沆瀣一气来忽悠我!”
宁封道君果断闭嘴,默默低头、垂下视线。
琰鸣尊者的师兄早已仙去,只留下宁封这么一个弟子,琰鸣尊者自然要帮着照顾一二,况且宁封素来省心,做的最出格的事情就是帮赤阳打掩护,故而琰鸣尊者也不能像对待自家徒弟那样直接上手揍,只是略略训斥了几句便作罢,看得地上的赤阳道君满是羡慕妒忌恨,再次肯定自己的师父不是亲的。
教训完两个修为到了元婴、却还这么不省心的徒弟与师侄,琰鸣尊者这才注意到努力将自己藏起来的艾德曼,不由得微微皱起眉心。
他跨前两步,直接将艾德曼抓出角落,低头凑到他身上闻了闻:“这股味道……”
“我没吃!”艾德曼下意识打了个激灵,脱口而出。
宁封道君目不忍视地扭头捂脸,一脸没眼看的表情,而赤阳道君浑身抽搐了一下,差点要跳起身扑过来捂住艾德曼的嘴巴。
发现自己说漏了嘴、恨不得将时光倒流的艾德曼:“………………………………”
——我只是被琰鸣尊者殴打赤阳道君的英姿吓得脑袋发懵,想起自己小时候被家长压在地上打屁股的场面,一着不慎暴露了耿直的本性!
原本只是在金发男孩身上感应到仙兽与神兽的气息,于是有些好奇的琰鸣尊者:“……………………………………”
——原来这里还有一条漏网之鱼,吃了本尊的仙鹤肉,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