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高达百丈的六角奇丑瘟疫神明勾隽自神明行列中踏出,竖瞳红须,声似虎啸。
在这灼灼威严之下,纣辛把持不住,正欲下跪,却有神异力量托举住他。
帝阙睁开眸子。
眸中道韵化作星辰,璨然无比。
他以右手做托举的动作,温和宅仁,面容肃然。
不去见纣辛,反而对勾隽:
“我虽造物,却只掌天庭,为上帝。纣辛虽从下界来,却也掌一族,为人王。王见帝不跪,此君之道也。”
“善!”
诸神皆躬身。
对帝阙所言,纣辛深感惶恐。
“王”。
不过是下界人类部落对部落首领的称呼,仅泰山之下,大泽之滨,便有三十一王。
他纣辛何德何能,可以得到帝阙如此对待。
“下方,可确实是那泰山之下朱壤氏族纣辛?”
帝阙声音冷冽,有帝王之气蕴含其中,世间万物听闻此音都该跪拜。
只是帝阙不拘于形式、不喜好高尚,所以万物皆得赦免。
因为被免去跪拜之礼,纣辛躬身作揖,而后站直,他昂首见帝阙,只觉双目刺痛,而后恭声道:
“下界凡人,纣辛,见昊天上帝。”
“我知你为何而来,也知你路途艰辛。”
帝阙说,
“然,世间万物皆生而平等,不该有外力相助,如虫豸食草木、鸟雀食虫豸,又如豺狼掠鹿豚、虎豹猎豺狼,一生一死,皆是宿命。”
“大荒之中,人,生则孱弱,上有天族行掠夺、下有凶兽作恶事,实在水深火热,民不聊生。”
纣辛知道,帝阙这是给他一个辩驳的机会,也是给人类这一种族生存的机会,他于是思索后回答,
“再者,世间万物皆是昊天上帝以皮为纸、以血为墨所画,各自天赋异禀,生则可爬行、又一载即可掠食。而我人类,虽被称为凡间万物之灵,却终究弱于兽、低于神,至此,居然无一立锥之地,哪怕百年前有神煜为世降天火,也依旧未曾改变这一现状。”
声音虽小,却在天宫之中回荡。
穹顶挂着的枯萎道果互相碰撞,发出刺耳的道音。
似乎是一番话使诸神有所思,帝阙也以目光审视纣辛,半晌:
“昔年,华歘擅离天庭,而后又以其女里牺捏土造人,本就不受天庭管辖,自是与众生万物不等。”
“上帝所言不虚,然,方才还说万物生而平等,莫不是要强收覆水?”
纣辛鼓足勇气去质疑帝阙。
他也知道,人类本就不是帝阙所创,自然难以享受与其他生灵平等的待遇。
虽有智慧也可使用工具,却终其一生也难以获得媲美猛兽的力量。
更何况,大荒之中,万物皆有灵。
只是不成群罢了。
沉默。
诸神皆埋首。
从开天至今,帝阙从未展露怒容,却也从没有哪一个神明胆敢反驳。
他们也不知道纣辛是否会激怒上帝。
半刻,才听闻帝阙大笑。
之后,他说:
“你说得对,我不会收回我说的话。”
纣辛也露出一丝笑意。
“但是——”
帝阙的语气急转,
“你得用某些东西来交换,交换人类的生机,也交换大荒之中的大势!”
“世间万物,有舍有得,就如因果也分二神,有因方有果!”
“若你纣辛就此取得一片乐土,我又该如何治理天地?!”
听闻帝阙所言,纣辛眸子睁大。
他着实不知道,自己能够为人类付出些什么
他也不知道,帝阙能看得上人类手中的什么。
“此,里牺造人所剩最后一段柳枝,有道韵,可呼应建木。”
纣辛奉上朱壤柳枝。
但帝阙所求非此。
他摇头,说:
“我要这柳枝无用,昊天道果合这一界,已是极致。”
“若为人赐生机,我纣辛愿为天界守建木万年!”
“守门者已有窦尔那。”
“那,我不知该付出何物。”
纣辛无计可施。
帝阙起身。
他张开双臂,帝袍上便有神异的影响如水墨落成一般活动。
声音澎湃汹涌,帝阙于青莲上昂首:
“人族,当以来日换今朝!以永世不得获大道果位为代价,获取大荒之中的安身之所!”
“可!”
纣辛躬身。
人都当不了,何谈成神!
但帝阙话还未尽,他继续说:
“既里牺所创生灵难堪万物之长,那我便再造一族,名龙伯,高一丈、生四臂、有六目,与神同形,降于大荒,同人争王!”
纣辛面色骤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