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笙不想管的。她对姜一的信任度已经降到了最低了,短短几日就出了这样的事,她只觉得,这又是姜一弄出的什么幺蛾子,多半只是谎言罢了。可是,顿了一顿,在伺机甩开二九之前,叶笙还是将脸从他的手中挪出来,鬼使神差地开口,道:“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二九拖着长长的腔调,好像显得很愉悦,“姜一呀,被吊在阁里的刑堂里,眼看着,哎呀——差不多也快没命了吧——”
叶笙是不打算相信他的,可是稍微思量了片刻,她却忽然又不得不信了起来。说起来,姜一为何那样执着地非要留在她的身边呢?如今看来,也许正是像她所想的那样,是为了躲避他曾所栖身的组织的仇杀。这样的事情,应该和她没关系的,她当徒弟的那个姜一从来都没有存在过,如今的姜一,不过是个满口谎言只求利用她的无耻小人罢了。叶笙向来嫉恶如仇,恩憎分明,又岂会在意这种小人的死活?
叶笙是这样想的,她想得很清楚。可是,莫名其妙地,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是为什么,她心里一阵阵的难受。姜一伪装出的乖巧还历历在目,和他苦苦哀求她的时候很像。一想到姜一可能会死,甚至还有可能是被折磨致死,她便打心底里觉得无法接受,控制不住地想要做些什么……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她想要甩下一句“与我何干”,而后冷着脸离开。这才是她应该做的事。然而,实际上,她却捏了捏拳头,拼命阻止自己,却仍旧没有成功。于是,她还是开口,道:“你要如何。”其实,她当然知道他要如何,无非是要她去阻止。既然他会来找她,就意味着她是可以做到这事的。如今,朝廷稳稳地压着江湖,几乎没有任何一个江湖组织敢擅自去触哪个朝廷大员的霉头。若姜一是真的将要被杀了,有可能,只要她勉励阻止,就是能保住的他的性命的。
“不知道小姐——可愿去拦上一拦,留他一命?”二九问着,同时嘻嘻嘻嘻地笑着,一副疯癫愉悦的样子。尽管他乐得见姜一挨揍,但他还是更愿意叶笙能去。否则,姜一可是不愿意把钱给他的。
“我缘何要做这种事。”叶笙冷冷道,挪了挪步子,想要离开。二九并没有拦她,然而,她却还是没有成功地离开。微微挪动了几步,她就抿着嘴,不自觉地停在了原地,神色之中满是复杂。她站在那儿,顿了好一会儿,最终握紧了剑,忿忿地将未出鞘的剑重重地戳在了墙上。
二九看着她,轻松地就看出了她的态度。“那——就走吧——”他便拉着腔调,轻松利落地一伸手,就将叶笙扛在了肩上。而后,他腾出手一抖,就抖出了一张纸条。叶笙一瞥,就见到纸条上详细地写着一个地址,以及“去去就回”的字样,最后署名“阁”“二九”。这个人居然早就准备好了。接着,二九就飞快将纸条缠在了一支镖上,而后一甩手,便将它钉在了太傅府的大门口。
而后,他就带叶笙离开了。他轻功极好,几个起落,没过多久,就到了纸条上写着的地方。这就是“阁”了。
他们口中的“阁”实在与叶笙的想象相差很大。叶笙自幼习武,也接触过许多江湖门派,他们有些坐落在繁华的城区,有些建立在险峻的山顶,或闹或静,但无一例外,都是敞敞亮亮气气派派的。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门派,名字叫“阁”,却根本就没有什么阁楼。这个组织落在市井之中毫不起眼的地方,打开了地窖的门才是别有洞天,处处都透着不愿惹人注目的意思。
二九带着她打开暗门,而后就顺着长长的阶梯,深入了地下。叶笙从未走过这么长的阶梯,甚至不是宫中高高在上的正殿的阶梯可以比的。在向下行走的路上,他们陆陆续续遇上了不少人,每个人都会不易察觉地打量她一眼,却全都态度冷漠,没有一个人会停下来管二九的闲事,仿佛人人都是陌生人。在这里,人与人之间的气氛冷得让人难受。
越向下走,令人不悦的霉味就越发浓重。总算走够了阶梯,叶笙就又随着二九绕过了长长的走廊。走廊并不复杂,偶尔会有分岔的地方。地底并不像阶梯上那样安静,没走两步,叶笙就听到了隐隐约约声嘶力竭的吼声,同时,还有无数刀剑相碰的声音。叶笙不由向那个方向望去,那是走廊的一条分支,看不见尽头,却能让人嗅到淡淡的血腥味。
“哟——看样子,今年的后辈,又要选出来了——”二九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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