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一嘴巴,叫你嘴快!
她直来直往惯了,说话也不会委婉一点。
礼堂的大门被人猛地推开,发出哐啷一声巨响。把正在彩排五四青年节文艺汇演的同事们吓了一跳。
只见新来的库管江夏冷着一张脸走进来,径直来到侯芳面前。
“夏夏……”
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甩在侯芳的脸上。
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完全没有想到,江夏会一言不发进来就打人。
侯芳捂着脸,完全被打蒙了。反应过来之后,她眨了眨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一同参与彩排的男同事看不下去,快步走上来将侯芳护在身后,“江夏,你怎么能够打人呢?”
其他同事怕江夏再打人,围了过来。
黄桂花见状,冲上前,把江夏拉到自己身后。
“侯芳这个贱人,就是该打!我们就打了她,你想怎样?”
罐头厂第一女霸霸的名头可不是白得的,黄桂花一声吼,周围的人全部偃旗息鼓。
江夏从黄桂花身后站了出来,“侯芳,我们两年多没见,你不知道事情真相,我不怪你。可是,你怎么能够这样污蔑我?”
她倔强地仰着头,不让眼泪落下来。
“我的丈夫在前线执行任务,他结婚第二天就去保护人民、保卫国家。可是,身为他的妻子,我却在厂里被大家践踏。我以我的人格担保,我跟别的男人没有任何瓜葛,无论是婚前还是婚后。我更加不能让我的家人,因为我的软弱和胆小而背上不好的名声。”
江夏本就长得漂亮,这么一哭诉,就连原本护着侯芳的男同事也不自觉地拉开自己跟侯芳的距离。
环视了一圈礼堂中的人,江夏继续说道:“诽谤、污蔑军属是违法行为,如果传到了征兵办公室、民兵团部,是要追究责任的。轻则开除出厂,重则移送公安机关。我相信,我们罐头厂里的员工都是勤劳正直的人,不信谣,不传谣,也不会给我们的集体抹黑。”
原本议论过江夏的人,现在听她这么一说,背心直冒冷汗。
他们还真的没有依据,都是听别人说的。往上一追溯,没有人知道江夏在高中的具体表现,大家口口相传,越传越难听,越传越让人心惊。
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大家都生出一种被人利用的惶恐。
看着江夏哭着跑出礼堂,除了侯芳,所有的人心里都不是滋味。
这么好的同志,都被他们欺负成了什么模样?
“我黄桂花今天把话放在这里,从今以后谁要是敢欺负江夏,先问问我的拳头同不同意!”黄桂花挥了挥拳头,眼神恶狠狠地瞪向侯芳。
她最看不惯,就是这种背后耍手段的人。整天打扮得妖里妖气,也不知道想要勾引谁!
侯芳低着头,藏起眼里的恨意。江夏真的变了,她居然软硬兼施,把自己弄得下不来台。她便是不抬头,也知道大家看自己的眼神别有意味。
这一巴掌,不会就这么轻易算了。
江夏不仅打了自己,还迅速扭转了局势。侯芳承认,江夏这一步棋走得极好。
到底是老同学变了?还是背后有人支招?
礼堂发生的事情火速传遍罐头厂,就连厂长都有所耳闻。没有人指责江夏的行为,昨天还沸沸扬扬的流言蜚语很快转变了方向。
“老陆呀,我就知道你儿媳妇是个脚踏实地的孩子。这不,才接手工作不到两天,仓库被她管理得妥妥贴贴。”
“可不是吗?江夏这女娃子,不仅人长得好看,脑瓜子也灵活。”
“老陆,那些娘们儿的话你也别放心上,她们吃饱了没事干撑的。走走走,我还有个技术上的问题想要问问你。你可是我们一车间的技术骨干。”
陆友德面上看不出什么,心里却长舒了一口气。他昨天一夜没睡好,担心的就是今天厂里的谣言。三人成虎,说得可比他想象的还要难听。
幸好,夏夏的处理还算稳妥。
今天是五四青年节,下午半天罐头厂不组织生产,而是准备了一场文艺汇演。
吃过午饭,大家早早地来到礼堂占座。虽然每个车间、每个部门都划分了区域,但是能够坐在各自区域内的前排也是好的。
“江夏同志,来吃瓜子。”
“夏夏,你就是进厂晚了,不然也能报名参加唱歌跳舞。”
“瞧侯芳同志得意的样子,啧啧,还真当自己是根葱!”
“少说两句,当着江夏的面你能不能收一收你的嘴?江夏,你别在意,她就是嘴欠,哪壶不开提哪壶。”
拉着江夏聊天的都是些厂里有资历的老人,她们原本还不好意思跟江夏打招呼,可是经历了上午那一茬,她们对江夏多了一些认识。
散播谣言的也就侯芳身边那么几个人,大部分人反而因此认识了江夏。
江夏勉强地笑了笑,她其实并不难过,只是替原主感到不值。别人不是说她骄纵吗?她不坐实了这个名头岂不是辜负了那些污蔑她的人?
如果她没有猜错,侯芳肯定还有后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