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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宇暗怒,袁家人依赖先祖恩德居于高位,却不能以德守之,从进门来看袁家骄奢富贵、傲慢待人,窥一班可全豹,难怪有人会说袁家人是冢中枯骨,安能不败。
草堂檐下挂着块牌匾,卧雪堂三个字隶写墨字,厚重古朴。檐下有专人侍奉,挑帘进入正堂,满堂幽香,两旁排着两列青铜灯架,屋内照得十分明亮。正中挂着袁安的画像,侧旁是一幅《袁安卧雪图》,有人端过铜盆,孔融净手焚香,在画像前跪拜行礼。至于刘宇,直接被人无视。
待孔融起身,袁胤也不提让刘宇上香之事,径自笑道:“家中长者听闻文举兄到来,请你前去叙话。”
孔融看了一眼刘宇,见刘宇微微摇头,便也不再提上香之事,应道:“融正要前去拜见。”
来之前便探听过,汝南袁家的主事人是袁淳,袁淳是安国康侯袁汤之弟袁盱之子,与袁逢、袁隗同辈,因党锢之争辞官归家安心治学。
袁胤引着孔融穿廊绕宅,来到一处小院,修竹茅舍十分雅致,屋内传出说话之声,袁胤进屋通传,片刻之后,一名老者领着两人出门相迎。老者面容苍老,头戴褐色帻巾,须发斑白,孔融连忙上前揖礼道:“融见过召阳公。”
袁淳笑道:“文举大名老夫早闻,果然是圣人后裔,仪表堂堂。”袁淳身后两人也与孔融见礼,通名得知乃是袁贺之子袁闳、袁忠。刘宇知道袁闳的名字,此人看不惯袁家骄奢无度,在家中筑土屋自守,后来带着兄弟们隐居山林避祸,是位贤者隐士。看袁闳兄弟两人头戴帻巾、衣着朴素,与袁胤一身锦袍截然不同,真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屋内窗明几净,桌上堆放着竹简,南墙书架上更是堆满了帛书和简书,刘宇注意到有一叠纸书,看来是竹简、缣帛和纸张并用。分宾主而坐,屋内铺着木板,板上有蔺席,四角压着铜镇。天气已冷,蔺席上又加了一块三尺见方、颜色鲜艳的织毯,刘宇在洛阳南市见过这种由西域而来的织毯,三尺见方的价格在三千钱以上,看袁淳屋中便有五块,足见袁家豪富。
孔融有求而来,与袁淳谈了几句《易》后,便将要钱粮、要人相帮的请求说了出来,袁淳理着胡须道:“老夫虽然主事,但钱粮乃是大事,需与族人商议一番,来日再答复孔大人吧。”
从袁府出来,孔融叹道:“袁家四世三公,世受朝庭大恩,国难当头,却吝惜区区钱粮,着实让卧雪堂蒙羞。可惜本初不在家中,要不然他定能慨然相助。”
刘宇没有作声,烈火烹油,袁家看似盛极,其实离衰亡不远了。
送走孔融之后,袁淳召集族人商议资助官府之事,以袁胤为主的一派认为刺史入城时已送去五万石粮食,官府索求无度,不能再送;而袁闳一派人早认为国家有难,袁氏当鼎力相助,方对得起先祖之风,双方吵个不停。
袁淳轻轻敲敲桌案,道:“国家有难,袁家不能不助,再说孔文举的情面也要给,便再送两万石粮,钱五万过去。袁家之中有意入仕的子弟选出三个,让他们带上三十名宾客前去官寺听从调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