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牢门被打开,脚步声渐进。
柯伊羽睫微颤,吃力地掀开眼皮,绣金的黑色衣角映入眼帘。
不待他反应,下巴就被钳住,强制抬起。
“柯伊,你藏得够好啊。”
低沉的声音蓦地响起,柯伊瞳孔一缩。
男人一身黑色绣金龙袍,墨色的眸子倒映着他的缩影,眉眼如记忆里一般俊美无铸,只不过狭长的眼尾多了几分阴蛰,就这几分,足以让人胆寒心怯。
楚修。
楚修眯了眯眸子,居高临下望着狼狈不堪的青年,钳制下巴的指尖用力,眼眸中闪过痛恨之色。
“唔——”
柯伊吃痛,下巴像要被捏碎了,眼尾泛起泪花。
“疼?”
楚修放开桎梏,指腹轻柔的擦去泪水。
柯伊虚弱的点头,下一秒,他的眸子猛地睁圆,眸光颤抖着,发出一声嘶哑的痛呼。
楚修捏住了他的肩膀。
好不容易结了血痂的伤口再次崩裂。
楚修松手,低头看着指尖染上的红色,笑了一声,将鲜血抹上青年的唇瓣,再次问道:“疼吗?”
柯伊喘着粗气,拧着眉毛,冷汗打湿了衣裳。
楚修戏谑道:“看来是疼呢。”
指尖覆上染红的衣料,在伤口处轻柔打转,感受着青年颤栗的身躯,轻声道:“你刺我的那一剑,还要再靠下一点。”
接近心脏。
他也是那么的痛,不,更痛。
若不是药谷的人恰好捡到他,他已经死在了柯伊的剑下。
他垂眸,柯伊痛苦地仰起脖颈,唇瓣渡上的鲜血流淌下来,使他原本秀美的脸庞增添了几分妖异的色彩。
“想解释吗?”楚修蹲下来,五指扣住纤细的脖颈,并未用力,“我听你解释。”
柯伊抵着墙,过了一会,轻微的摇了摇头,哑声道:“没有。”
楚修冷笑一声。
没有,那你去死好了。
他一点点收紧手指,看着青年苍白的脸上浮现不正常的潮红,呼吸越来越急促。
一颗泪水打在了他的手背,冰冷的,没有一点温度。
楚修手指一顿,猛地收回了手。
柯伊没有挣扎,更别说求饶,求死之意昭昭。
那他偏不让柯伊如愿。
死亡,太优待他了。
呼吸到新鲜空气,柯伊剧烈咳嗽起来,伤口涌出更多的血,瞳孔失去焦距,昏迷过去。
楚修脸色一沉,探了探筋脉,很微弱,但仍旧跳动着。
他把柯伊拦腰抱了起来,走出牢狱,门口的侍卫立刻单膝跪下。
他淡淡地吩咐道:“叫太医去天泽宫。”
“是!”
他把青年抱进天泽宫的寝殿,放到床上。
青年无意识地闷哼一声。
他解开柯伊的腰带,想要脱去那件血迹斑斑的外衣,脱到肩膀的位置,布料混着鲜血和之前撒下的药粉,黏得一塌糊涂。
若是强行脱掉,只怕会撕下一层皮肉。
他正想用力,看见青年凝白的肌肤,突然改了主意。
留疤会咯手。
锋利的匕首从袖口滑出,握在手里,用刀尖一点点分开衣料和皮肉。
“唔——”
即使昏迷,柯伊痛得皱起眉,下意识去抓他的手,楚修面无表情地按住手腕。
太医匆忙跑到寝殿,便闻到了浓烈的血腥气,大气都不敢出,看到向来狠辣的新帝怀里居然躺着一个人,愣了愣,慌忙跪下,“微臣,叩见陛下。”
“等着。”
“是。”
太医暗自擦了擦汗水,抬头看见皇帝指尖的刀芒,心里咯噔了一下。
陛下他……不会又在肢解……
这这这,为什么轮到他值班,就会背上这种事啊。
“上来。”
皇帝冷淡的声音像催命符,他哆哆嗦嗦地上前,看到一位只穿着里衣的青年,手脚完好,肩膀处的衣服撕开一道口子,露出狰狞的圆形伤口,悄无声息地躺着。
幸好幸好,不是肢解,也不是剥皮,正常得很。
他熟门熟路地搭脉,观察伤口,箭伤,失血过多,有炎症……
他打开药箱,拿出一瓶白色瓷瓶,恭敬道:“臣先为这位公子服下麻沸散,稍候清理伤口的痛苦便会减轻不少。”
楚修眸光扫过那处伤口,皮肉翻起鲜红的边缘,淡淡道:“直接清理。”
太医一怔,直接清理?
这可不止是往伤口上撒盐啊,万一处理的时候发现腐肉,是要用刀子割下来的。
他略带怜悯地望了一眼昏迷中的青年,把药瓶放了回去。
再过一会,就要活生生的痛醒了。
一盏茶的功夫,天泽殿外的宫人,都听到了凄惨无比的呼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