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袍和绿袍或有所感,静待了半天却没见动静,于是杵在一旁看着空荡荡的地方发呆。白螣伏低的蛇头猛然抬起,落寞的表情被莫名的兴奋取代:熟悉的东西,已成功激活它久远的记忆。
轰隆隆……地上一阵颤动,无辜躺枪的香草倒下一大片。兴奋击败肉痛,白螣一摇尾巴,悬于众人头顶的一多半躯体,便从古云河道上全部坠落。它的动作幅度很大,连静止不动的云河之堤也晃了几晃,溅落几多残云留雾,有些便直接掉在河道下面的人头上。
下雪了!一个年岁比小神经还小许多的顽童,兴奋难当,四处追逐着可能做梦都想变回液态水的“老云儿”——高高在上的日子,久了也烦。
天瞳和玄机却如临大敌,妖意中闪着的红灯,不断警告他们,附近游弋着无比强大的气魂。两人各自摆出一个奇怪的造型,中间独空一个位置。
直觉和师训告诉两人,要对付强大的敌手,只能全心全意依靠阵法。
一.门.心.思与天下所有成精的妖兽作斗争,已成为度妖域上下同心的大事儿。但是,高高手就那么几个,高高高妖兽又多得陆鬼蓄就算再长十双手也数不过来,尤其,当高高手不在,以量取胜的人海战术又打不出来之时,阵法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从植物学的角度来分类……不对,从提取还生丹的效果来分类,越是修炼得久的邪魔外道,还生丹的精度越纯,疗效越好。同理,一般规律,道行越长的家伙,无论体型还是伤害值、抗压值都不是盖的,单打独斗有胜算无把握,下手重了往往还会把人家弄死。
妖兽死体毫无价值,抓活的才能随心所欲地提炼。于是,各种结阵应运而生。对付水里的,有岚山阵、陨岩阵;对付陆地的,有海飓阵、水魂阵;对付空中的,有破天阵、破煞阵、噬魂阵等等。
眼下,两人各自摆出恶鬼造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
白螣护友心切,害怕云魁人动了敖毛九的气息。啵的一声绕了个缠字诀,以自己粗大的躯体把天瞳二人围得密实。憨厚得近乎愚笨、执著得没有天理的白螣,突然之间变得狰狞可怖,极大震慑住欲有所图的云魁师兄弟。
红袍兄弟并阖族老小,也趁机摇旗呐喊地添着乱。看样子,这阵势持续下去,最终吃亏的不只是幸苦找到息石的天瞳和玄机。
天瞳暗想,好汉架不住人多,既然有一方已提出建设性意见,而意见又有利于自己,何不顺水推舟暂且低头?反正,草云涧已经挂了号,杀回马枪的机会有的是。
权衡已定,他又叽里咕噜地开导着依旧不甘心的玄机,让后者以大局为重。许是白螣的大脑袋就在头顶虎视眈眈,玄机竟然痛快同意了。
“那好,冲着应天城的大名,我们也不需要什么道歉,也不提什么非分之请。”事到如今,天瞳也端不起架子来。
“帮我的兄弟带一封信给一个人,就说陆家小公子玄机会履行承诺,如期上门提亲。”
谁啊?怎么回事啊?
大家不知道收信人是谁,但大家都知道谁该去当信使。只有一个人假装不知道,或者说不愿意知道。
一时间,热闹的古云河道下水口处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等待结果,等待那个家伙满口应承下来,然后,让这场纠纷以喜剧收场,人人皆大欢喜。
越不愿意做的事,越会自动找上门来。
干啥?乔蒙尘彻底不愿意了,才出虎口又入狼穴,我哪有这么苦命?我像是一个有前途快递小哥吗?
没有隼掠罩撑腰,乔蒙尘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没底。趁对方还未指定最终人选,先溜为佳。也不招呼一声,他佯装关心刚才被白螣压倒的草地,一步步往外倒腾着小碎步,取道睡晶方向而去。
回来!真的想做逃兵?
少女轻飘飘地挡住去路,然后横他一眼,开始数落起来:“都说人类做事缺少担当,我看啊,还真没有冤枉!”
一心修炼的大蛇、两个妖人以及无数小矮人,都齐齐点头深以为意。乔蒙尘眯起眼瞧了一回少女,足足有半分钟一言不发。这一刻,不知那颗稀里糊涂的颅脑中,又在策划着什么。
少女:“雪中送炭的事儿做不了,锦上添点花总可以吧?”
好吧,你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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