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非常明锐的直觉,观察力也不差,虽然很少用也缺乏锻炼;但如果遇到很要紧的事情,集中注意力,我还是可以发挥出来的。
舒服虽然看着依旧那么安静,和我说话也如常,端着牛奶,似乎正准备上楼。
但是,他的脸上肌肉紧绷;眼神有些闪烁;这会儿虽然上楼,但脚尖的方向朝外,正是急转弯后的样子。
而且,和我说话的时候,他的眼角在注意别的地方……
也许他平时也这样,因为我很少这么注意的看一个人。
但今天不同,今天,我很担心殷亦桀到底怎么了,我想知道他究竟怎么样,所以,今天不论什么事儿,我都会特别在意。
因为,他的牛奶太过明显。家里只有我们,如果他以为我已经睡了,那他热牛奶做什么?
如果自己喝,端上来做什么?
殷亦桀的卧室没人,楼上,也没别人……
简单的判断之后,我缓缓的抬腿,准备下楼看看。
“妆小姐,这么晚,您该休息了……”
舒服继续走上楼。
但他劝我的口气,有点儿强硬。
生活每天每时每刻都在现场直播。
既然是现场直播,就算再出色的播音员主持,也可能念错台词说错话。
和演员所不同的是,我们没有ng重来一次的机会。
也许舒服自己都没注意到,但是,他的这一举动,愈发出卖了他。
他坚持,我也不会退让。
我做人有自己的原则。许多事情求我也不会管,许多事情再难也不能放弃。
我一向不管闲事,但今天的事,我不觉得是闲事,所以,我管定了!
“他呢?”我不想拐弯抹角,边往下走边问。
我其实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大人了,这不是法律上有没有成年的界定,而是心理。
不过话问出口的时候,我意识到自己还只是个孩子,这种依恋和撒娇,很明显。
深呼吸,我,接受。
不过我可以依恋,但事情还是要解决,因为,我不只是个孩子。
舒服的态度和我一样,或者相仿。
我一直往下,他依旧往上,旋转楼梯上弥散着火药味儿。
“殷少爷还有点事儿,一会儿才回来。妆小姐,您……还是先休息吧。”舒服似乎也认同我并不是个傻子,所以,他的解释,有点儿艰难,更多的还是大人式的强权。
他的口气依旧很平静,但眸子里有种,有种很危险的气息。
就是那种脾气特好百年不发火的人,突然瞪直眼睛,会有一种特别让人胆寒的感觉。
甚至他的脸,也绷得很紧,牙根紧咬。好像这危险来自于我,而不是别的什么。
也有可能,我忽然变得这么不听话,让他为难,也许他是该生气。
可是,我不过想下楼看看,还没做出什么来,他凭什么武断的不许我下去?
就算我想出去看看烟花,大过年的,他也不能这样对我。
不过这种辩解毫无意义,因为我们心里都清楚,问题出在哪里。
因为那个核心问题,正是我想知道而他又不想让我知道的。
那么,坚持的双方,难免就要起冲突。
不过我没想到的是,舒服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危险?
难道还有什么比我想象的更糟糕的吗?
或者,比如说,呃……照电影里的桥段,舒服是敌方的卧底?
所以这个时候他不想让我知道情况?
虽然是和谐社会和平年代,不过偶尔的还是会有危险,偶尔的还是有些不和谐的音符。这个就不用多费口舌,因为我看过太多,包括殷亦桀上次被范老头打伤。
如此说来,殷亦桀是有危险的,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威胁到他。
我一直不想细想,潜意识里还是希望他没事。不过显然现在他不可能没事。
凭舒服的举止,答案已经昭然若揭。
那么,他到底受到什么伤害?
我,又该怎么做?
舒服的脚步声依旧那么轻,踏着台阶,发出细微的闷响,一步步向我逼近。
我心里也有一种细微的沉闷。也许,这会儿我不该坚持。
如果,万一舒服真的是卧底,那我这么做,是不是会让他提高警惕,因此有所防备,削弱我有限的战斗力?
或者退一步来说,就算我这么简单的坚持,到底能不能见到殷亦桀?
我敌得过舒服吗?
我想,应该不敌。
起码我不能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捅他一刀,更不能确认,他有没有帮手,在我捅他一刀之后跳出来将我制服,因此赔上我自己,将事情弄得更糟。
所以现在使犟很不明智。
暗暗摇头,我呼了口气,有些怀疑都这种时候了我还能泰然自若的理清思路。
不过我必须如此。殷亦桀肯定有事了,所以,我首先要保护好自己,然后再想办法。
保护自己,我现在除了听话似乎别无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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