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许氏正坐在绣榻上给肚里的孩子缝尿布,前几个月她刚刚拿了管事权那会子多有费神的时候,身子便愈发容易疲惫,一开始没往这头想,后来还是奶母请了大夫来才知道她怀上了!这下子秦正兰也喜得不知怎么好,只管日日各式东西流水似的送来,只为着媳妇肚子里那块肉。
许氏现下养的倒是圆润多了,比起从前下巴尖尖的样子倒是福相不少,见了多氏也有了笑模样。只多氏见她笑,心里也不知什么滋味。
多氏斟酌着笑了两声,才道:“我瞧着你怀了身子之后也没来瞧你,只因着我身子不好也操不了太多心,便想着等身子好点儿了再来瞧瞧你!”意思便是我现在身子好点了,你的管事权也快到头了!
许氏像是没体难为嫂子念着我,味出来,只抚着肚子冲她笑道:“难为嫂子念着我。”说着又叫人来上糕点吃食给多氏尝尝鲜。
多氏摆摆手道:“诶,你这孩子怀得好,他大姐姐出嫁的喜事儿当口出来,可不是有福气的!”我女儿都能嫁人了,你肚子里那个不知男女的还没出来呢!
许氏笑笑不接话,只把山楂糕往多氏那头推,叫她多尝尝。多氏也没在意,咬了一大口才给酸倒了牙!酸得她牙都疼了,吃着味道像是还放了重糖的。
许氏瞧着她拿茶杯牛饮的样子心里都笑开了花,嘴上又愧疚道:“瞧我这记性!我怀了孩子口味倒是变怪起来,这山楂糕我吃着倒是正好,怕是大嫂还吃不惯了,我这就叫她们另做一盘来!”
多氏哪里还敢再吃,忙摆摆手道:“不必不必,我再说两句便走了,还要回去写嫁妆单子。大姐儿眼看就要出门了,哪里得闲了!我家那口子今儿个还去爹那里拿添妆的了,这可不忙坏了!”
她这么说了,国公爷都给了,许氏也不好装不知道,这样说出去倒是于她名声有碍。
许氏便照着二房的例,叫小丫头开了箱拿了一根金簪子一把木梳子和一百五十两银子来。她心里算好了,二房给这些三房便是给的再少些也是应该的!谁叫他们天然便矮了半辈,怎么能越过二房的去!
她瞧着多氏气得青黑的脸心里偷笑,面上又是为难又是不知所措,又拉着多氏问她是不是觉着给少了,少了她再添上点。
多氏哪里敢说少!她敢说,许氏就敢捅到长公主和蒋氏那头去!到时候挨了骂还是她自家贪心不足了!呸!每一个好东西!三房活该这么些年没孩子,还不知现在肚子里这个保不保得住呢!
许氏瞧着多氏气哼哼地走了,心里倒是觉着好笑,手里的针线一刻也没停,现在她肚子还没大出来,缝这些正合适,等肚子大了再交给丫鬟婆子缝着,到底是盼了许多年的孩子!她也是自己愿意缝的,孩子用着亲娘缝的东西,吃她自己的奶才亲近呢!
这头大房两夫妻都回了院子,午膳时候摆了桌子两个人便在内室里便吃边盘算起来。
二房三房给的东西便全部叫茉姐儿带了去,到底也没几个钱。长公主给的一套赤金头面,和描金瓶子也给茉姐儿当嫁妆,至于那千两银子,便不给她带走了!
正好秦正林那头看中一处宅子,要价六千多两银子,这还是通了几分关系在里头的!他们算计好了,那处宅子便是放着也是生利的,加上秦正林在外头偷偷做生意的钱也好放在里头!万一到时候要分家了,最最不好的情况便是这爵位给了二房,他们也有地儿住着!
看看国公爷给的几百亩地、两间铺子和五百两银子,他们两夫妻倒也合拍,一律都昧了去!给女儿有甚么用处!虽说嫁了许将军的长子,到底不过是个庶子!当不起那么多嫁妆,还不如他们留着给瑶哥儿!到底儿子才是命根子!
到了十月里,吕府也吹吹打打地迎了新太太进门。
成婚第三日,意姐儿这头便来了消息。
金珠边伺候着意姐儿用点心,便让银宝把她娘徐婆子送来的消息学了一遍。
原是成婚头一天晚上,拜了堂将将入了洞房王姨娘那头便发作起来,硬是说自己肚子疼要生了,口口声声哭得梨花带雨地要老爷来瞧瞧她,不然她快熬不住了!
那头吕老太太到底心里念着王姨娘肚里的孙子,这王姨娘又是她娘家人,心里天然已经偏了!只顾着着人来催着吕仲之那头去瞧着王姨娘,在外头说两句体己话也是好的!
薛氏也是个人精子,知道事情不成了,只能扮贤惠,劝吕老爷快快去瞧妹妹要紧,她这头没事儿的,又要提了裙子自己亲身去照顾着王姨娘生产,好歹叫吕仲之安抚下来了。
这头王姨娘一开始还能满口“表哥表哥”地乱叫,过了几个时辰只会撕心裂肺又进气儿没出气儿了,整整喊了两日才把孩子生下来,是个哥儿。
本身庶子出身也未必要起名的,便是一般的嫡出儿子也有过了七八岁才起名的,这个哥儿只因着王姨娘是老太太娘家人,她便看中几分,便硬是叫吕仲之给起了名儿,唤作恭哥儿。
意姐儿听了倒是笑着给了银宝一吊钱,叫她着人带给她娘。恭哥儿,曰恭敬,曰:恭谨,曰:恭德也。叫这个弟弟一辈子恭恭敬敬的,便是父亲对他的期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