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被算计了。”顾钦辞道,“是我有意让他回国,才出此下策。”
他故意把婚讯说得暧.昧不清,让Treff误会他要和孟晚童结婚,急忙赶回国内阻拦。
纪若拙手中的动作顿了顿,把纸巾扔进垃圾桶里,端起了碗,若有所思道:“你把三少爷设计回国,是为了二姑?”
顾钦辞抬起胳膊遮在额头上,暮晚的流光勾画着他流畅而结实的肌肉纹理,窗外的空气冷冷地飘进来,窗帘跟着摇曳摆动。他没有说话,纪若拙却明白,这是默认了。
上楼前Eric告诉她,三少爷已经很多年没有回国了,每次叫他回来他都推三阻四,说忙得挤不出时间来。以顾钦辞的孝顺,他会用这种手段把自己的弟弟骗回国也并不奇怪。
门外传来急匆匆地敲门声,纪若拙见顾钦辞没有反应,便自作主张道:“请进。”
顾钦辞抬眸看了她一眼,乌黑的瞳孔深不见底,下面是足以致命的漩涡。他微抿着唇,并没有出言阻止。
Eric也没想到会是纪若拙应门,犹豫了片刻推门而入,对顾钦辞汇报道:“二爷,陆少说有消息了。陈家几兄弟都不肯透露背后指使者,但是陆少的手下在陈家老三的手机上查到了在您被绑的那天下午呼入的一个未知来电。初步确定不是本省的号码,或者有人在线路上做了手脚,进一步调查需要运营商支持,没有警方的许可运营商不会私自提供号码的具体信息。陆少问您要不要报警……”
很少见有钱人办事也这么循规蹈矩,纪若拙脑筋微微一转,便明白过来,恐怕是陆总企图用钱收买运营商的时候吃了个闭门羹。如果真是这样,那事情就变得耐人寻味了。也许是有人察觉到这一点,所以先下手拉拢了运营商,眼下除了司法部门的铁令,是没有办法从运营商那里要来未知号码信息的。而凶手显然知道,顾钦辞不想报警,把事情张扬出去。
他做事一定有他的考量,纪若拙盯着自己镶了钻的指甲看了片刻,尾指上细小的钻石不知道什么脱落了一颗,粉红色的花芯处显得空荡荡的。花瓣慵懒地蜷伸开,状似牡丹雍容风雅。这大红色像极了十几天前从顾钦辞伤口里沁出来的血液,纪若拙想,她得找时间换个颜色。
“二爷。”她放下手,因为犹豫而放慢了语速说,“如果你信我,可以让我去试试。”
顾钦辞微微张开眼,侧头睨着她:“你?”
他的眼神清明澄澈,这样安静地注视着什么的时候,能让人甘愿把三魂七魄都拱手献上。
纪若拙端着小碗,用勺子不停搅拌着清粥,一边开口问Eric:“公司是怎么应对二爷这几天不在D市的传言的?”
Eric回答:“说二爷和您出国旅游了,要过阵子才回来。”
“那我现在先回来了,二爷还留在国外谈项目呢。”她把碗递给顾钦辞,顾钦辞伸手接了下来。他手上的纱布昨天就拆下了,五指的伤也好得差不多,早已经可以自己吃东西了。纪若拙每天被Eric和语白半逼半求着来给他送饭的事情,就发生在顾钦辞的眼皮底下。他始终只装作不知道,一个字都没有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