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无人搭言的安静而逐渐冷却,若拙呆呆地看着窗外,任窗外的风景从她的眼前流逝,一丝都印不进她的眼眸。
她觉得顾钦辞应该是怪她的,可是今天这些事,根本没什么好解释的,就算解释了,也解释不清。
眼看着车快要开到市中心了,气氛还是僵硬的,若拙怕这样下去让长辈操心,便扶着座椅直起身子,想主动和他说点什么。
但是说什么呢?
思前想后,也没有什么话题可以找。
她盯着他搭在方向盘上的、骨节分明的五指看了好久,目光一路向上流连至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看他一派气定神闲的样子,好像对刚才的事也不甚在意,寒玉般剔透明亮的眼睛一瞬不眨地看着前方路况,连一个余光都没有留给她。
敢情是她一个人在这里矫情了?若拙憋了口气,正要转过身去,车子忽然急刹,她的身体紧跟着要往前倾,忙下意识用脚抵住地面,腿一用力就有惊鸾的痛感袭满全身。
安全带没能勒疼她,有一只修长而结实的手臂在此之前挡住了她受惯性驱使的身子,若拙惊魂未定地喘了口气,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车身压过了停车线,在十字路口挺稳,横在她面前的手臂这才慢慢放下,顺手覆在了手刹上。
若拙抬眼看向驾驶座上眉头紧蹙的男人,他一只手用力撑着方向盘,显然也在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受到了冲击,她又转头瞥了眼车窗外的指示灯……
是红灯,还有几秒钟才变绿。
目光又一次落回顾钦辞身上,若拙颦起漂亮的眉毛,有点不满,“你怎么回事?”
顾钦辞半天才回答:“走神了。”
“开车还会走神?”若拙攥紧了安全带,“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如果这里有摄像头的话,你就要被扣分罚……”
顾钦辞转过头,沉黑的眼睛攫着她的脸,若拙没说完的后半句瞬间卡在了嗓子里,被他一眼看得动弹不得。
“我没有那么好的定力,做不到一边听你叹气,一边按部就班地处理其他事。”
他的话,每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她心上,力气不大,声音却响彻心房。
在车子急刹的那一刻,即使他在走神,却还是第一时间伸出手挡在她前面。
据说,这是一种潜意识。就像孕妇从楼上跌下来,会用手护住肚子而不是头,因为人会在危急的时刻,最先保护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若拙瞬间就哽咽了,她都不知道自己这种莫名的情绪从何而来,好像压抑了整整一天的负面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对不起……”
看到她眼里的水光,顾钦辞怔了怔,两道好看的长眉蹙得更紧了,右手迅速滑过插扣的按钮,松开了绑住他的安全带,倾身过去搂住了她。
“怎么了?”
他的嗓音也像他的臂弯一样,温暖而有力,紧紧包裹着她。
若拙瘪着嘴,不让眼泪流出来。
顾钦辞用手抚了抚她后脑上柔顺的头发,“好了,我先开车,其他的事情你慢慢说,妈还在等着。”
若拙点了点头。
顾钦辞又重新发动了车子,问了句:“工作遇到困难了?”
若拙破涕为笑,在他眼里她有多脆弱,这有什么值得她流眼泪的?但还是颔首,如实道:“对,客户刁难我,非要我给他们比沈疏之开出的还要优厚的待遇,否则就把这单生意交给明月画廊。”
“他们是已经有想法了。”顾钦辞沉声帮她分析,“你只要问问……”
“我问了。”若拙偏着头,不看他。
“他们怎么说?”
若拙咬住下唇,犹豫良久,才道:“Mico的经理提出的要求太不切实际了,我做不到,还是再想别的办法吧。”
她不想把这件事告诉他,但是很明显,若拙小看了顾钦辞对她的关心,“你做不到可以让陆景尧想办法。”
“陆景尧?”若拙笑了一下,“他就更做不到了。”
“到底是什么要求,能把你为难成这样?”顾钦辞听到她笑,悬起的心才渐渐落了回去,语气也稍微松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