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中的蜡像般变得面目全非,身体也溶解得不成人形,恐怖的外形让见多识广的魔术师切嗣也打了个寒战。
“轰――!!”
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幸免的berserker发出绝望的吼叫,然后整个人发生了爆炸。溅起了大片的黑泥,切嗣不得不远远地避开这能将servant分解的黑泥。
依靠所在的高度侥幸躲过了这一劫后,切嗣呆呆地注视着这片黑泥之海,其洪流正通过会馆的入口涌出了建筑物,一直向周围的街区扩散。
切嗣处身的礼堂已被战争破坏得面目全非,整座建筑先被archer的剑雨将前面开了个大大的裂口,然后又被光之洪流左右切开,屋顶由于失去承重部位而倒塌。
战斗在礼堂中引燃的大火,沿着黑泥的边缘向周围一切可燃物蔓延,从礼堂沿着街道燃烧了更多的民居,通红的火光照亮了礼堂外的天空。
然而,切嗣没有听到任何呼救的声音,视线里找不到任何挣扎着的身影。
在火与泥、光与暗的肆虐下,周围的一切居然就在这片沉默中毁灭殆尽。
不一会儿天上的孔消失,黑泥也不再涌出后。卫宫切嗣逃出逐渐崩塌的市民会馆,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
距离黑泥较远,得以惊醒想要逃离的人们,一个接一个倒在路上变为焦黑的尸骸。夜空被盛大的红莲之火渲染,地面无休止地上演着死亡的宴会。
“不可能……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事?”
无法相信眼前这一幕的男人无力得再也走不下去,他痛苦地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头。
“这是我破坏了圣杯的惩罚吗?还是因为……这就是我的愿望?”
在被双手掩住、低着的头下面,即将崩坏的男人脸上露出至深的绝望、布满血丝的凸出眼球在难言的恐惧中无法自控地转动着。
“这就是我的命运吗?要我面对世界最残忍的绝望!”
在最绝望的尽头,男人勉强支撑起身体。
“不对、不是的、不可能是这样――!如果结局是错误的,那一定是过程错了,出发点的愿望不可能错误――!”
他喃喃自语着,摇摇晃晃地迈动步伐。
“不管是什么都好?无论是谁也好?只要让我知道,我的愿望没有错就好――”
披着破了数处、被热气煽动着、沾满了黑色污迹的风衣。绝望的男人像梦游症患者一样步履不稳地彷徨在燃烧的街道上。
“一定要找到――”
~~~~~~~世~~界~~需~~要~~分~~割~~线~~~~~~~
在berserker爆炸时,没有灵体视觉的切嗣看不到,随着爆炸声从黑泥中溅起了绿色的光芒。
绿色的光芒飞在空中,无视残留的墙壁的障碍,飘荡在战争的废墟中。
遍地都是破碎着坍塌的建筑,燃烧着倒下的尸体。
不在睡梦中死去,就在火海中挣扎着死去――
这就是身陷这场死亡盛宴的人们的结局,突然暴发的灾难没有给居民多少逃生的时间。
空气中充满了烧焦的臭味,扭曲卷缩的尸体随处可见。
在废墟中,绿色的光芒慢慢的飘荡着、寻找着,终于遇见了一个小孩。
一个躺在火海边缘,街道一隅的小孩。
沿着燃烧着的街道,走到这里终于倒下的小孩。
小孩此时张着一双无神的眼睛,茫然地看着将要下雨的阴沉的天空,拼命的呼吸着向肺输入燥热的空气,呼吸道因为吸入灰尘而剧烈咳嗽。
在最后痛苦中耗尽了体力,小孩渐渐平静下来,好想哭却早已流干泪水,就这样等待着自己的死亡。
绿芒在孩子上空转了几圈,无声无息的落下来,融入孩子体内,似是在留恋地感受这将逝去的孩子最后的生命。
孩子没有看到进入他身体的绿芒,也没有再挣扎着想要逃离火海,只是张着绝望的眼睛。
自己再也逃不掉了――孩子已经看到了自己生命的极限。
真的很不甘心啊,为什么突然出现了这样的事?
熟悉的镇子在大火中化为废墟,熟悉的、陌生的人倒在地上化作一堆焦炭。
附近范围内生还的人只有自己一个,得以奇迹般地毫发无伤。
但是自己只是很努力地逃跑,看到了痛苦的、还在挣扎着的人,就吓得远远地跑开,直到没有一点力气。
是因为我没有去救任何人,所以我才会倒在这里,与他们同样等待着死亡的命运吧。
别人都要死,我为什么还想要活着?
面对同样的灾难,凭什么他们死了我还能活着?
所有人都没有得救,没有人去救任何人,所以我一样要死才是理所当然。
只要自己确认了要死的理由,死的时候才会更安心。
孩子尚能工作的思绪转动着,迷乱着安慰起自己。
我已经准备好了,马上我也会去死。
对不起,我没能救任何人,所以我也会死的。
我准备好去死了――
那么,我还可以做点什么呢?
在思维停顿之前,孩子举起了手。
毫无意义的举起了手。
孩子已经确认了没有人还活着,没有来人救他,所以,举起手并不是为了求救。
但是孩子还是举起了手。
天空中乌云低垂似是要接触到地面了,但举起手才能感觉低垂的乌云离自己的距离真的很远。
天真高啊,孩子最后想着。
当手无力就要垂落地上时,像是奇迹一般,一只大手握住了它。
小孩残留的意识似乎看见了一个人。
一个双眼含泪,因为找到了生还者而从心底里感到高兴的男人。
――他看上去太愉快了。
仿佛得救的不是将要死去的孩子,而是他自己。
他说,能找到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