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可是孟飞宇脖颈上插着的数枚如毫毛般纤细的银针却闪动着银色的光泽,一切却又是事实。
“谁?!”追魂叟速度极快,两步来到门前,隔空一掌便将大门击开,可是门口却空无一人。两位供奉守在大厅外,突然见到大门破开,心中一惊,顿时闪身进来,却见孟飞宇三人倒在地上,陈老爷子也扶着一张桌子,脸色惨白,心知不妙,立刻询问道:“前辈,发生了什么事!”
“你二人在外可有什么察觉?”追魂叟凝神问道,可是两位供奉却摇了摇头,李供奉急忙回道:“前辈,这大厅隔音极佳,里面发生何事,我等并无察觉。门外也无任何异常!”
追魂叟点了点头,凭这两人的武功,想要察觉那几枚银针的动静,的确是强人所难。他示意两人去查探陈老爷子的伤势,自己却缓缓走出门外,双目扫视着四周,却也没有半点发现,当下只得抱拳对着四周朗声说道:“不知哪位施以援手,老夫追魂叟,感激不尽!”
话音一落,屋顶上忽然跳下两道身影,赫然是鬼酒仙,另外一人却是八臂魔神陈子阳。追魂叟瞳孔一缩,脸色极为不自然地说道:“没想到,竟然是你们两个老东西!”
鬼酒仙哈哈一笑,饮了一口酒,打了个酒嗝,这才摊了摊手,说道:“老头子我只是看客,不关我的事,还是你们两个老不死聊吧,老头子我先走一步咯!”说完,鬼酒仙将酒葫芦塞好,擦了擦嘴,又一跃而起,上了屋顶,便不见踪影,只剩下陈老和追魂叟两人四目相对。
“陈兄,一别三十多年,没想到陈兄你尚在人间。日前便听说‘八臂魔神’重出江湖,兄弟我还当是哪位沽名钓誉之徒,没想到竟然还真是你这个老家伙!”追魂叟眯着眼睛看着陈老,两人仿佛早已认识多年,只是追魂叟的语气却颇为不善。
陈老抓了抓耳朵,又扣了扣鼻子,打着哈哈,笑着说道:“没想到三十年不见,当年的追魂先生现在也老了,老夫对男人可没有兴趣,更别说老头子了!老夫今日来,是为了带走这个小子,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不如你便把人交给我,可好?”
“放屁!”追魂叟双目一瞪,立刻便发作道:“你这个老不死的,当年的恩怨尚未了结,今日你凭什么将人带走?!”
陈老悄悄走近,拍了拍追魂叟的肩膀,完全无视追魂叟的怒火,悄声说道:“老夫可看得真真的,你肝腧穴可是中了一掌,虽然并无大碍,但是若是凭借你现在的状态,恐怕未必能胜得过老夫吧;还是说,你已经突破‘寒阴诀’最后一层了?现在动手,老夫我可半点不怕你!你自己掂量掂量!”
追魂叟心知陈老所言非虚,那“寒阴诀”他这一辈子也不可能突破最后一层了,想及此处,他心中怒火更甚,竟忽然急促地咳嗽起来。陈老见状,笑了笑,急忙拍了拍他的后背,揶揄道:“你看,别生气,你肝脏受到震动,气血不畅,怒伤肝,发脾气可不容易痊愈啊。”
这番仿佛教小孩子的话听得追魂叟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骤然推开陈老,质问道:“我问你,这小子和‘绝情血月’有什么关联,若是三十年前有漏网之鱼,我拼死也决计不让他活着离开!”
“三十年前?三十年前,这娃娃还没出生呢。”陈老笑了笑,继续说道:“不过,此子却是绝天亲传,这‘练情诀’的弊端你也知道,当年你可还欠人家一条命呢!”
“有何凭证?难道就凭你一句话,我就把人交给你?!”
“你应该看到这三人带来的那柄剑吧!这柄剑可是冷霜剑!涅芸声亲赠!如何?如此可满意了?”陈老一边说,一边看着追魂叟变幻莫测的脸,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忽然压低了声音说道:“就算江湖谣传今日之事,是你输给了老夫我,那也不丢人,老夫我可比你早入江湖数年呢。”
“你!”追魂叟皱着眉头盯着陈老笑吟吟的脸,也不知该如何言说,他本就不善言语,平日仗着威严一直尽量少说,如今面对陈老这个老油条,当真是茶壶里装饺子——有货倒不出。一番对峙,追魂叟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权当我还绝天这个人情。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这小子日后若是为祸江湖,我必定亲手取他性命!”
“好说,好说!”陈老点了点头,和追魂叟击掌为誓。陈老爷子此时在两位供奉的搀扶下,缓缓走出大厅,正巧见到这一幕,却听追魂叟有些不甘地说道:“陈总镖头,有劳准备一辆马车,送这几人离开!此间事情,只有我等知晓,若是传扬出去,你可是知道后果的!”
“什么?!”陈老爷子大吃一惊,顿时便牵动了肋骨的伤势,痛得他倒吸一口冷气。可是眼见追魂叟如此,他也不得不点了点头,立刻吩咐吴供奉亲自去办理。
片刻的功夫,三人便上了马车,陈老也不久留,径直扬长而去,只留下满脸抑郁的追魂叟和陈老爷子一行人。
追魂叟看着逐渐走远的马车,皱着眉头沉吟道:“陈总镖头,江湖又要有风雨来了!今日起,老夫会在你镖局暂居一些时日,你让我那徒弟每日记得来问安,切记一定要保密!”
“是,谢过前辈,晚辈一定保密!”陈老爷子原本忧愁得很,这江湖风雨若是真的要来,便几乎无人可以幸免,可是一听追魂叟要暂居镖局,他却立刻心花怒放。别看追魂叟平日威严无比,但是于传武一途,却颇有心得,不仅陈总镖头的女儿,连陈老爷子和李供奉昔日也曾受益良多。风雨前夕,得此助力,自然裨益良多。
几人也不停留在大门口,转身便回了镖局,只剩一阵秋风扫过,这寒意渐渐有些浓了,可是江湖的风雨又何曾停止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