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来不及沾沾自喜,伸手揪住另一匹马的马缰,问张小五道:“我得去救我的父亲,小五,军中有没有双戟,最好是沉的,不得轻于四十斤。”
张小五道:“这么沉?军器库里的兵器中,短戟不多,但我记得前年有一对短戟很沉,军中无人施展得开,因此一直是压箱底的东西,应该有二三十斤,不过那么久没用,只怕是生锈了也不一定。”
曹昂大喜,这戏台上的《盗双戟》他是看过的,胡车儿这个号称力负五百斤日行七百里的胡车儿居然用下三滥的法子盗了典韦的拿手兵器,张绣也是一个不要脸的人,还枪神童渊的大徒弟,说起来是个武术名家呢。一样的卑鄙无耻。
也不知道现在打得怎么样了,典韦死了没有,万一双戟送得迟了一步,那就完了,当下向张小五道:“快点去取军器库的双戟,再迅速集结几百人先去迎救司空,快点,兵贵神速!双戟务必交到典韦宿卫手中。”
张小五自然不明白救人就救人,为何要送双短戟,但一想到救了曹司空,那升官发财岂不是更进一步?他差点兴奋得手舞足蹈,欣然接受道:“是,是,小的这就去准备。”
曹昂给了他一匹马,张小五立即去军器库取兵器,同时背上缚着旗杆,随着策马奔腾之时迎风飘扬,猎猎作响,十分显眼。他边跑边叫道:“曹家儿郎勿惊,大伙儿集合起来,一块儿去迎救司空大人!”
张小五喊得嗓子都哑了,但那些逃命的曹军哪里敢跟过来,张绣得知曹操强纳邹氏为妾,令他恼恨不已,这一场叛变是有预谋的,张军屯于曹营之内,忽然间的叛变从内部爆发,整个曹营都内乱了,一些重要军官眼看着大势已去,直接跑路了,曹军没了主力骨,更是混乱,哪里肯去冒死。
张小五哭丧着脸,沮丧道:“公子,兵无战心,一时半会儿的,真没法子了。”
曹昂一颗心也往下沉,心想现实跟理想总是有那么点差距呀,那些小说、电视剧里的主人公只须振臂高呼,说几句慷慨激昂的演讲,然后士卒就为其争先恐后的赴死。这在文字描述和电影镜头带有几分艺术加工的手法下显得既真实又震撼,然而真正要实施起来,却是难如登天,要说服的不止是一两个人,而是成千上万的曹军。
他前世就是一个不学无术、混吃等死的二本大学生而已,天天赖在网吧打游戏,既没有深厚的历史基础,也没有巧舌如簧到令人为之振奋和热血沸腾的口才,此时身为一个穿越者,明明比东汉末年的人多了一千八百年的先进思想,此刻却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的失落感。
“难道我不是主角吗?”曹昂差点儿像咆哮帝马景涛一样声嘶力竭的大喊。他目光落在张小五的身上,不甘心地问,“你有什么办法吗?”
“小的,小的没有了。”张小五被他问得羞愧难当,说话跟蚊子一样。
曹昂一屁股坐在地上,望着张小五,说道:“那我问你,你为什么不逃走,反而跟我一起杀敌?”
张小五道:“那——那自然是小的忠心耿耿,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他说到最后四字,浑然没察觉到两条腿已经抖得站不稳了。
曹昂翻了个白眼,无奈道:“是,是,我信了。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哪些因素使你留下来继续作战的?”
“其他,其他原因,就,就是——升官发财。”张小五说到这话时,明显的脸上有些发烧。
曹昂先是一愣,继而脸上露出狂喜之色,大笑道:“说得好,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他妈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么简单浅显的道理,自己一下子既然没想到。
他不由得拍了拍张小五的肩膀,鼓励道:“你这个想法,每个人都有,这很正常。要不这样,你找几个心腹,大声嚷嚷,尽管宣扬‘司空下令以猎张绣军人头多寡按加官进爵’,杀一人由小兵进伍长,再杀三人升为什长,依次类推。这些士兵听了,就会稳下来,有了作战的士气,再集结起来,一起攻打张绣的军队。这张绣不过是趁人不备罢了,咱们的士兵万众一心,不愁不能消灭了他。”
张小五面露喜色,随即又黯淡下来,怯怯道:“谎报军令,按旨当斩,小的承担不起……”
曹昂一听,知道张小五想让自己背锅,心里暗自摸索:“虎毒不食子,曹操虽然军令如山,但总不会将亲儿子给杀了吧?这是情理之中,法理之外的事。”主意是曹昂说的,他是“主犯”,张小五只是一个小小的“从犯”,理应由他自己背锅,而且张小五芝麻绿豆大的官,伪造军令根本没人信。曹昂不同,他是曹操的大儿子,以后是最有可能的继承者,说出来的伪军令比任何人都可靠。
若是原先的陈昂,想破脑袋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但自从历史上的曹昂灵魂与他融合在一起,陈昂与曹昂已经不分彼此,脑子也好使了起来,暗想,“背黑锅我来,送死你去。”当下向张小五拍着胸膛保证,“放心大胆去做就是,一切的责任都由我曹子承包了。”
张小五也为曹昂捏了一把汗,鼓起勇气地点了点头,道:“有大公子点头,小的就敢大力办事了。”说着一溜烟鞭马而去。
曹昂眼见四下里兵荒马乱的,就藏身在稻草堆里,漫天的箭如飞蝗,雪亮的长刀你来我往,十分危险,他虽然自恃武艺高强,却也不敢贸然往前冲,万一来了个“出师未捷身先死”,那可就让人泪满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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