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待在地洞之中一言不发,曹操戎马倥偬一生,对膝下的孩子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关心和照料,即便到了这生命的尽头,也说不出多余的话。
过了好半响,头顶上的马蹄声似乎已经停了,有人大喊道:“报!校尉,胡车儿已经向西退却!”
“好,派人断他的路,留下一些人保护司空。”
地洞虽然昏天黑地,四面八方都是隔音的,但有一根空竹通往上方,将声音通过空竹传下来。
曹昂大喜,历史果然还是改变了,向曹操道:“父亲,父亲,有救了,咱们有救了。”
曹操面露微笑,“不是夏侯,那便是于禁了,这二人是我军中难得的虎将,关键时刻还是派上用场了。子,随孤出去,孤今日有幸重见天日,定要让张绣小儿满门,人头落地!”说到最后四字,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股渗人的杀气弥漫开来。
曹昂推开石壁,将大床挪开,搀扶着曹操出来。出了书房,典韦浑身浴血地走进来,咧嘴笑道:“司空,已经解决了,张绣小儿狼狈溃逃。”
曹操呵呵一笑,又恢复了那奸雄独有的气质,问道:“是哪路将领救驾?”
“是夏侯将军和平虏校尉于禁,眼下于禁已经追击张绣大军的后路去了。”典韦恭恭敬敬地道。
曹操抚须大笑,道:“元让与文则均是信人,不负众望呀,今日要大大的犒赏有功将领。”
在亲兵的拥簇下出来,眼见黑甲长刀的曹军已列队完毕,黑压压的一片不下两万人,无边无际。
为首一人身高八尺有余,豹头猿臂,虎背熊腰,随便在那一站,曹昂便感到一股扑面而来的肃杀之意,心中一颤,“好一个凶煞的汉子!”
“司空无碍吧?”夏侯单膝跪地,沉声道:“末将救驾来迟,还望恕罪。”
“元让何罪之有,今日在场的所有人,均是有功!”曹操向来治军严谨,要是有功的,那是千金赏出去一点都不吝啬的,无功者分文不与,赏罚分明,帐下的军队一旦遇到战事,脑子里的第一件事都是争着抢着立功。
夏侯脸色有些异样,上前低声道:“敢问司空可是下军令以‘猎敌军首级多寡为加官进爵’?”
曹操脸上变色,叱道:“当然没有,此等军令糊涂之至,怎可能下此军令?”
“这——”夏侯顿时脸色惨白,“司空,卑职不知从哪儿听来的消息,说司空大人下了军令,于是派兵四处追击张绣的军队,现在斩下的敌军首级,只怕已不下二万,若是司空不加奖励,只怕——只怕军心大乱,难以服众。”
“赶紧严查,到底是谁伪造军令,凡有从犯造谣的一律斩首!”曹操咬牙切齿,没想到居然有人遥传谎言,这一声怒斥,几乎犹如半空中响起了一个惊雷。
夏侯刷的一声长剑出鞘,望着一片黑压压的曹军,沉着嗓子喝道:“那个张小五,出来!”
张小五双腿直发软,战战兢兢地走到了他的面前,苦笑道:“卑职,卑职在这……”
“杀人头立功升官的伪军令,是你带头起哄的吧?”夏侯素来是杀伐果断的主儿,见张小五面有惊恐迟疑之色,更加默认了事实,长剑一提一刺,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剑尖已经抵住了胸口。嗤的一声,剑顺势往下一拖,衣服被撕出一条大口子,裸露着光滑的胸膛。
张小五鬼门关里绕了一圈,还以为自己已经给开膛破肚了,下意识地伸手一摸,这么快的一剑居然能不伤及皮肉之微毫,吓得裆部都要湿润了,急忙跪在地上,大叫道:“小人冤枉,冤枉呐!”
目光忍不住投向一声不吭的曹昂。
曹昂本着一人做事一人当的那股劲,当下忙道:“叔父,不要杀他。”
夏侯回过头来盯着他,诧异道:“为什么不能杀了他?”
“因为,因为——伪造军令一事,都是侄儿命人诈呼的,跟张小五一点关系也没有。”曹昂硬着头皮将包袱拦了过来。
曹操冷笑一声,道:“孽子,伪造军令,坏孤之法令,留你何用?来人,拖出去斩了!”
曹昂脸上一阵抽搐,呆若木鸡。
“司空高抬贵手,子虽然年幼无知,却也不是糊涂蛋,请先听听他的理由。”所谓军中无戏言,不论是何人,只要是军中的士卒,敢违抗军令的只有死路一条。但夏侯为人粗狂,却也精细,知道曹操等着有人“响应”,劝他刀下留情,虎毒不食子的道理,夏侯岂有不知之理。
曹操面色一缓,顺着台阶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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