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暗涌,黄黄的一大片晕染在天地之间,远处的山壑和孤烟间飞过一排大雁,一轮红日被黄沙染地苍黄的云朵藏住,但还是能看见无数的霞光。
北邑口上,死尸遍布,就只剩下一个抵着剑苟延残喘的将士。
他面对的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如果他能在他们的剑下死去,那也能同在自己身边的同伴一起归西。
他的脸庞晒得黝黑,眼神黯淡无光,难道就连他自己的死活都是要被人安排地明明白白的吗?
他的脸上开始浮起一抹嗔笑。
凭什么,他的一句话就能掌握他的生死,而他的一个小小的举动就能将他麾下的一支侍卫全部杀尽?
他曾经在君大人的手下被分配到北邑口来,就是因为这里是最好的一个通讯站口,能快速地将情报。他原本一点也不熟悉这里的环境,还以为这里的侍卫会不容他这个外来的小将军,可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待他如自己的亲兄弟。
有篝火的时候一起庆祝,哪家的娘们生了娃,大一群老爷们就给他家的娃织粗布衣裳穿。
一想到这些,他望着自己身旁堆满的尸体,只剩下恶臭味,这一切都像镜花水月般破碎了,就连他的死都成了无用的心愿。
“你是想留着我去通报?”将军艰难地直起了身子缓缓道。
宋子倾点了点头道:“没错。”
“那么是哪一件事?”将军此刻的神色异常地宁静,仿佛对于所有的事都万念俱灰,现在不过是一件利于通讯的工具。
而工具是不需要任何情感的……
“你知道的,到底是哪一件。”
“我又怎么会知道?”将军像是听到了一件很好笑的事情一般,不过他忍住了差点在脸上绽开的笑意。
“你知道的……”宋子倾此刻的声音很低,仿佛知道自己并没有太大的立场可以去命令他。
但是无论如何他还是想要让那个人知道。
“宋将军你确定?”将军说道。
“我确定。”宋子倾坚定道。
然而宋子倾很明确的知道,他知道在当朝朝政中完完全全只有一个人能同他抵抗,如果可以,他并不想同那人为敌。
但是纵使他的内心是有万分不想,可是无论何如他都是要为此一战。
将军用粗布擦去了在嘴角的血丝道:“那好,我去传报。”
宋子倾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只是他并不希望因为这个人的一句禀报而让君易安还太多的想法,他明白君易安和他的性子不一样,他的感情远远丰富于宋子倾,若是君易安因为知道了那件事而影响了他本身的发挥,这会让宋子倾也觉得有些为难。
将军架着一匹马,头也不回地朝里面的驿道跑进去。
“将军,接下来去北荒口吗?”位于宋子倾身旁的亲信他贴近来问道。
“是。”宋子倾立刻将剑收入了剑鞘中,才发现自己的左手盔甲的地方正开了个口子,红色的鲜血正止不住地流淌下来。
苏如许见状连忙捧住宋子倾的手道:“你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