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事到如今你也别管是哪一首哪一句,总之,明天过堂,不管怎么问,你千万咬死是无心讥讽朝廷,是他们曲解了。只要你能咬住,刑部的事情我还做的了主,看在你父亲的情分上,我好歹保你一条性命!
许天然虚弱的、无奈的笑道:我本来就是无心啊!他们不单单是落井下石,他们还是在揣摩皇上的心思……皇上想要我死,又苦于找不到把柄而已!他们杀我而后快,顺便献媚与皇上……真是一群卑贱的奴才!
官员将要起身,不放心似的又嘱咐一遍:现在说那些还有什么用,我刚才吩咐的,你可记住了啊!
许天然微微点头道:知道了……
官员又叹口气,端着蜡烛走了,牢房里只剩下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转瞬间,忽然光线刺眼,我紧紧闭上眼睛,待刺痛感缓解一些以后,才慢慢睁开,发现身边虽然安静,却聚着不少人。
有堂上高坐的,也有堂下两排站立的,更多的是穿着朝服的各色官员,围成半圆在近处观看。
我这才注意到,正中,跪着浑身颤颤巍巍的许天然。
我再往上面看去,正中主审的官员,隐约就是刚才端着蜡烛在牢房里嘱咐许天然的那个人的面容轮廓。
主审官抄起惊堂木使劲拍下去,一声清脆的巨响穿破寂静,他接着高声喝道:验明正身!
我心里一激灵……这就要砍了?
结果发现和我想的不一样,这个“验明正身”好像不是砍头之前的那个流程。只是一个官兵走过去问道:叫什么?
许天然微微道:徐俊……
官兵又迈近一步,单手拖着下巴,抓起许天然的脸,左右看了看,回身拱手道:禀大人!验过没错!
主审点点头,继续喊道:你可知罪?
许天然一直低着头趴跪着,双手支撑着地面,直到主审说出这句话,他才缓缓直立起上身,可是眼睛只往上微微抬了一个角度,就忽然整个人被雷劈了一般战栗起来。
主审轻轻蹙眉,又问道:你可知罪?
许天然努力止住战栗,呼吸越来越急促,神情慌乱,一直张着嘴,却发不出来一点声音。
主审看起来有些奇怪,我也觉得奇怪,看刚刚在牢里的那副样子,还以为他上了堂也能据理力争上几句,哪怕没有睥睨天下的态度,也不至于吓成这个德行吧……
主审看出来许天然的状态大异,干脆继续问道:本官问你,“明月有情还顾我,清风无意不留人”和“清风不识字,何必乱翻书”两句,可是你写的诗?
许天然仍然紧盯着堂上,两排牙齿轻轻的频繁的磕碰在一起,像刚从冰河里捞出来似的。
主审干脆不等他回答,连串着问起来:你可是有心诽谤朝廷和圣上?
他说完这句,还准备继续问下去,看来是打算草草了结为宜,却不想,一直发愣不出声的许天然,单单就在这个问题后面,吭了一声: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