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印象中的每一次亲吻,都是她在逗他。
“你又要逗我。”他说。
“嘘。”张晨星制止他:“少说话,多做事。”
又轻轻一下,终于落在他唇上。
又那么一下,微微启唇,蹙眉屏息,像在做一门重要的功课。
再一次,梁暮轻轻接住她的唇,含住。鼻尖碰到一起,又转向同一方向,场面略微好笑,但都竭力忍住。
双手捧着张晨星脸,不许她动,终于找到合适的角度,轻咬她嘴唇。
是十几岁时青涩的吻,又带着二十几岁的进取。哪怕只是嘴唇相贴,他就会易燃易爆炸。才象征性亲她一下,呼吸就不顺畅。在他手放在张晨星肩膀上,将她拉到怀里时,动作却顿住。
不可置信的低头看着张晨星迅速抽回的手,又听到她说:“试过了,行。”
“张晨星!”梁暮弄死张晨星的心都有了,她却几步走到院子中,别过脸去:“穿好衣服,成何体统。”
梁暮要被张晨星气死了。
偏偏墙那边马爷爷在喊他:“梁暮!”
梁暮胡乱套上衬衫,一边向书店门口走一边系纽扣,张晨星跟在他身后为他开锁,又是“咔哒”一声,让梁暮的心乱得不成样子。
“你刚刚摸哪儿呢?”梁暮说:“我真没想到…”
“你想不到的事情多了。”
“你要对我负责。”梁暮说:“不能摸了就算了。”
“住口。”
张晨星推开门,也顺带着把梁暮推出去,想起马奶奶的身体,就跟在梁暮身后一起回去。
目光落在梁暮僵直的脊背上,无声地笑了。
马爷爷房间都是水,一个盆子倒扣在地上。马爷爷正用扫帚扫水。他年纪大不能弯腰,那水扫了半天不见好。不得已请梁暮帮忙。
马奶奶低着头坐在一边,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没事没事。”马爷爷安慰她:“水洒了而已。装太多了,我也拿不动。我看你刚刚吃力手都抖了。”
张晨星没说话,出去找拖把,跟梁暮一起扫水。
“以后还是我帮你打洗脚水。”马爷爷说:“我换了膝盖了,现在能屈膝接水了。”
马奶奶抬头看看他,再看看张晨星,终于还是低下头去。
老人难过,张晨星知道。
这些天马奶奶吃不好睡不好,一直在问张晨星:“这个病到后来会怎么样?”
张晨星不能骗她。老人不傻,医生给开的药上对症清楚,她自己能看得到。只能安慰她:“控制好了会发展很忙。十几年二十几年才发作也是有的。”
马奶奶不肯相信,却也不再问了。只是有时候看着马爷爷会难过,心想终究是难逃一劫。
屋内过分安静让梁暮察觉到或许发生了些什么,但他没有问。破天荒只是站在门口目送张晨星开书店门锁,进门,又在院子里听到开门进屋的声音,这才回到自己房间。他没有关门,也不敢离开,怕老人们再遇到什么事。
乐观的程予秋曾跟梁暮讨论过老年,彼时拍拍梁暮肩膀:“你终于能派上用场了。说是在养老院,有儿女的老人高人一等呢!”
这都是玩笑话,这会儿梁暮看到马爷爷和马奶奶,突然觉得:人,最不会期待的就是晚年。
“有事你叫我。”张晨星给梁暮发来消息,顺道说一句:“辛苦了。”
“马奶奶神情不对。”
“马奶奶生病了,马爷爷不知道。”
张晨星发来报告照片给梁暮看。
“先治疗一段时间,医生说没准好转,也没准能控制。”
“儿女呢?”
“南风叔叔在想办法。”
两个老人的安顿不是小事,根本没法在一天内解决。
梁暮坐起来听外面的动静,直到马爷爷房间的灯关了,一切安静下来,这才躺回去。
这略微沉重的意外冲淡了旖旎,梁暮知道张晨星一定心情不好,他也再说不出什么玩笑的话来。
直到第二天见面,记忆先在嘴唇苏醒,看张晨星的时候会不自觉看向她薄薄的唇。
两个人之间气氛不对,被别人理解为“高压震慑”。罗罗小声对萧子鹏说:“昨天梁导来工作室时候心情挺好的。怎么现在看着不太对?”
萧子鹏看看他,又看看张晨星,也觉得两个人不太对劲。
今天他们要帮张晨星拍一个“寻人故事”,因为是在古城,梁暮说要去看看。
他总觉得这活不能粗糙地干,得打磨出来,内容不对,即便放出去也不会有火花。他不想做无用功。
这会儿两个人谁也不理谁、实在离奇。
萧子鹏悄悄问张晨星:“你们俩吵架了?怎么不对劲。”
“我试了,他行。”
“什么?”萧子鹏以为自己听错了,开玩笑的时候可没觉得张晨星有这个胆量。也没觉得她做了就敢光明正大说出来,于是又问一句:“你真试了?”
张晨星站定,看着萧子鹏的目光像在说:你那双狗眼看不起谁?谁会因为这点破事跟你吹牛。这一眼,竟然让萧子鹏虚心。
“真试了,行。”
“以后别拿人身体开玩笑。”张晨星认真地说,顺带着指责了萧子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