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栖梧头都不回的拒绝,注视着木榕捏起他的下巴,不知何时又起了一层不起眼的薄雾,她才起身看岳楚雯道:“快走吧,此地危险,你还是快去找你的师兄弟们汇合吧。”
“那你呢?”岳楚雯反问,在她眼中姜栖梧虽然强大,但毕竟还是一个小姑娘,把她丢下一人,她实在做不出这种事情。
“我还有东西要寻,先不和你一道。”姜栖梧回复着岳楚雯的话语,从地上随意捡起一枚石子,把玩在手中,身后迟迟没有动静,她才再一次转头对岳楚雯说:“再不走,你可就走不掉了。”
姜栖梧笑容虽甜美,可语气却异常森冷,岳楚雯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心中还莫名生了股畏惧,让她抛弃种种顾虑不由自主顺着姜栖梧的意思离去。
待岳楚雯离去后,雾气像是甩开了束缚,肆无忌惮的蔓延疯长。
“不知是哪位好心前辈来救这个可爱的小兄弟,可否让小女子见识见识?”
这层雾气依旧对姜栖梧没有任何影响,她的手终于停止把玩的石子。本来棱角分明的石子被她磨得圆滑如一颗小球。
一阵安静,使得气氛越发凝重,直到“咚”的一声,打破了寂静。
“前辈带走我的朋友是不是该说一声?”姜栖梧歪着头,对着被雾气拢着身影的两人说道,她手中已经空无一物,无人看得见她拢在雾下的双目方才闪过的暗光。
“小孩子不懂事,惹恼了姑娘,在下赔罪。”迷雾中传来一道清润的声线,还有些许窸窸窣窣的声音。
“惹恼?这倒是没有。”姜栖梧一边说着,一边隔着迷雾一步步靠近声音的方向,停顿了片刻又道:“不过,小孩子不懂事,的确应该好好教训一顿才是。”
“这是自然,在下自会教训他的。”迷雾后清润的声音继续答道,他似乎感受到姜栖梧的靠近,手上的动作的更快了些。
自会教训?这是让她不要多管闲事?姜栖梧皱眉,要是没惹到她头上,谁管他是谁家小孩?可惹到她这个魔主头上,要是不教训一下不懂事的臭小子,传出去她的面子何在?
她这般想着直接拨开迷雾,想要看看这个来救那臭小子究竟是何方神圣,可眼前的景象却让她失望了。
拨开迷雾后,她什么都没看见,连刚刚那棵巨大的榕树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跑得还挺快啊……看来那些外头来的修仙弟子们可危险了,刚刚那个木榕可是被她打了个重伤呢!这可要吸不少血才能补回来吧。
迷雾再一次散去,这片土地真正的模样才显示出来。
血腥,阴冷,诡异,这就是这片土地的原貌。
姜栖梧脚下踩得哪里是土地,而是黏糊糊的红色液体,周围坑坑洼洼的,倒是形成了几片血池,红色的血池中还露森森白骨。
还没成魔,就敢这么造作,还真是愚蠢呢……
阴暗宁静的洞穴内,多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放开我!我不需要你来救!”一个少年甩开身后一直搀扶着他的手,捂着胸口随意靠在墙边。
他身后站着个青袍公子,面色沉重,皱着眉头间藏着怒火,双目却含着关忧紧锁着靠在墙边的少年。
许久青袍公子才道:“你这回祸闯大了。”
“我知道,所以用不着你来管!更用不着你来救!”木榕怒瞪青袍公子。
青袍公子面色沉着,丝毫不让的迎上木榕的目光:“这与你之前答应我的不一样。”
对视片刻,木榕首先移开视线,反驳:“怎么不一样?现在不是都在按照我们的计划走吗?好戏不是才刚刚开始吗?刚刚发生的不过是意外。”
“可……”青袍公子刚要开口马上就被木榕打断,“别啰嗦了,你忘记我们商量好的事情了吗?”
“没有。”青袍公子犹豫片刻之后摇头。
“既然没有忘记,那就继续执行我们的计划,只要照常进行,我们的就可以像过去那般自在了。”木榕放低了声线,暗藏诱哄,目光直直看着犹豫不决的青袍男子。
如他所愿,青袍公子面上的犹豫消除,他英了声:“好。”
岳楚雯拼命的奔驰着离开是非之地,她不知道跑了多久,在空中御剑飞行了多久,耗了多少灵力,始终找不到一条逃出秘境的出口,也找不到任何伙伴。
她实在耗费了太多的体力,才终于看到了一线生机。
她在高空中兴奋地唤道:“师兄!”
她呼喊着藏在树林中的白衣男子,御剑超他飞去。
男子听到呼喊,抬起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露出俊美的脸庞,见到来人,立马皱起眉头。
他用清冷的声音提醒道:“慢着些。”
岳楚雯锵锵落地,还未缓过神来,便听到自家师兄万年如一日的教训。
男子见岳楚雯听了他的提醒,没有半分改正,落地后站姿还更为不雅,又再一次出言:道:“回去便要和师父说说,你该好好学学规矩了。”
“大师兄,求放过!”岳楚雯这才勉强站的稍微妥帖了些,可怜兮兮的求着自家一向冷血无情的大师兄。
“发生了什么?”男子并不理会她的求饶,反而开始询问道。
岳楚雯愣了一下,再三思索下,决定把刚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他。
听过方才之事后,男子本就冰冷的面色越发如冰,沉着声对岳楚雯道:“回去自行前去思过崖反省三日。”
此事疑点颇多,但是因为害怕,所以把救命恩人丢下,自行逃跑,实在有违点苍派“勇敢无畏,问心无愧”的祖训了。
“是。”岳楚雯没有丝毫的不甘,直接收下了惩罚。
她承认她逃跑是因为出于本心的害怕,不仅害怕不知为何妖物的木榕,还恐惧姜小五,她太强了,周身一瞬间的煞气,把她吓坏了胆,丢下了冷静,忍不住的逃跑。
逃跑时,还不停的妄加揣测自己的恩人,甚至抱着许多不该有的侥幸,把自己的胆小懦弱合理化。直到现在,见到师兄,冷静下来后,她心中的害怕不安,还有对姜小五恶意的揣测才逐渐消失,回过神来只有懊恼。
无论姜小五是何身份,她都并未对自己怀有恶意,反而救了自己,自己那些想法简直愧对门派的教导,愧对自己多年来的道心。
男子见岳楚雯应得迅速,这才又问道:“还记得刚刚的路吗?”
“认得。”
“那便带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