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梨:【周温宴真这么说啊?】程岁宁:【嗯。】黎梨:【我感觉他好像对你真挺不一样的, 以前舒悦不是跟他谈过几天吗?我总听舒悦抱怨说周温宴都不主动找她,总是她去黏他,还说他态度都很淡。】程岁宁盯着这条消息过了好一会儿才回:【不想自作多情。】黎梨:【这根本不是自作多情, 你不觉得你们两之间好像变了点吗?】程岁宁:【嗯嗯, 现在已经很好了。】十四号那天中午,周温宴和程岁宁一起从学校出发。他坐在出租车里的时候,有个好事者打来电话。周温宴和程岁宁都坐在后座,电话那头的声音特别近。“出发了?”周温宴嗯了声。江叙昨晚刚知道周温宴今天要和程岁宁一起回苏州,别人不知道内情, 他可是知道,他这趟苏州之行就是平白多出来的。所以他恰好时间特意来闹他, 江叙调侃:“和谁啊?”遇到个红绿灯, 司机猛踩了下刹车, 周温宴伸手拦了下身体往前倾的程岁宁,手指碰到了她薄薄的锁骨。程岁宁身体缩了缩:“谢谢。”江叙听见了, 故意声音更大了点,“我听见了,是个女生。”程岁宁眼皮跳了下, 目光有些不自然的躲闪。周温宴眉头皱起来, “挂了。”“挂什么啊, 你别有异性没人性,我都还没说话呢。”江叙不满。周温宴懒得和他废话,直接挂断了。程岁宁闷着头,觉得安静下来的气氛变得有些暧昧, 这种暧昧让她难熬和心率不齐。周温宴发现了, 盯着她发红的耳垂问:“怎么了?”程岁宁没想到他出声问她, 小声回他:“没怎么。”他又问:“你不喜欢重色轻友的人?”“啊?”程岁宁硬着头皮看了他一眼, 发现脸上表情如常,甚至身体更放松了些往后靠在椅背上,而且看她的目光漫不经心的很。“没……”“这个没法改,我确实重色轻友。”他们两声音同时响起。程岁宁抿了下唇,干巴巴“哦”了声,然后像鹌鹑一样一路都很安静。这种安静一直持续到了检完票,程岁宁拎着行李箱跟着人群上电梯。周温宴从身后抓着她,她猝不及防的转头脑袋磕到他下巴。她手上一轻行李箱变到他手里,身体好像也一轻被提了一下,紧接着耳边传来他温热的气息,“是另一边啊。”程岁宁心被他蒙住,连忙点头如捣蒜,又乖乖的跟着去另一边。票是她买的,买的是两人坐。坐下后两人又安静下来,程岁宁手机一直在震动,黎梨执着的很,在要她现场直播。她哪里敢啊,她背景图可是她跟周温宴的合照。路程有五个小时。程岁宁看着玻璃上他们两模糊的样子,才惊觉自己要和他这么近的单独相处五个小时。她得给自己找些事做,不然全部的心思都在他身上,她怎么将守住自己心跳。她翻出本书来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到书上,刚看了两页。隔了一条走廊的隔壁座位的三个女生,主动出声搭讪,“你也是在北城上学吗?”她们从周温宴一上车就被勾到,互相就小声议论了好一会儿,还偷偷拿着手机拍了照。然后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派了最边上,也是最靠近周温宴的女生打头阵。周温宴这种人走到哪就被人堵到哪儿,早就见怪不怪。他态度很淡,连目光都没转一下。对方怎么可能因为他的冷淡打退堂鼓,自顾自的说:“我是科大的,你呢?终点站是上海,你是上海人吗?”程岁宁竖着耳朵偷偷在听,忽然她耳朵里被塞进一只耳机。她愣了下,侧头看向周温宴,周温宴正低头看音乐播放器,注意到她视线,将手机屏幕移到她面前,“听这首吗?”程岁宁的目光不注意和对面的几个女孩子碰到,对方眼里的意味,让她脸上有点烧。周温宴没听到她回答,靠她更近了些,胳膊贴到一起,还伸手将她滑落的发丝拂到耳后。“宁宁。”程岁宁煽动了几下睫毛,连忙点头。耳机里音乐上响起,程岁宁手指捏紧书,目光没了焦距。车窗外景色在飞速倒退。“这一页你已经看了二十分钟了。”他突然开口。程岁宁知道,也知道这二十分钟里她一个字都没看进去。但她小声辩解,“这页有点难,看不太懂。”这也不算是撒谎,她看的是最新一版的英文版的《算法导论》,程岁宁英语不错,但有些词还是比较难理解。下一秒,书上有了一片阴影,他身体往前压了过来。“哪里不懂?”他指尖碰了下她手指旁的那个单词,两人的手有短暂的碰到。“这个词吗?”程岁宁点头。周温宴说了下这个词的中文意思,然后粗略的看了上下文,“是很难,我只知道单词的意思,其他不知道。”程岁宁想起来他的英语成绩,手指移了移指向另一个单词,他微微挑眉,立刻说了出来。五小时的路程被程岁宁使用成了一对一英语辅导。黎梨知道后大呼可惜,程岁宁已经在火车站和周温宴分别,以有家人来接先逃了。现在她拎着行李在地铁和黎梨打电话。“宁宁,你真的不回家准备住酒店吗?”程岁宁:“不想回去。”“那你钱够吗 ?”“够。”那晚现在想起来真是她鬼迷心窍。程岁宁漫无目的坐了几站地铁,在订房软件上,选了一家酒店比较适中的酒店预定好,然后看着地铁路线图,又坐了几站,将手机放进大衣口袋里下车。那一站是个换乘站,人流特别多,程岁宁拖着行李箱被人潮挤来挤去,好不容易才到了出口。等到了出站口,她手伸进口袋里,准备拿出手机扫码出站。仔细摸索了下,口袋空荡荡的,哪里还有手机的踪影,甚至连钱包都不见了。“妹妹,你不走让我们先出站。”身后的阿姨催她。程岁宁连忙错身让开,她身旁都是人,为了不妨碍到别人,她拖着箱子走到了比较空的地方。地铁的工作人员,看她愣在那太久,上前询问。程岁宁为难的看着对方,“我手机和钱包丢了,地铁卡也不不见了。”对方明白过来,“所以出不了站?”程岁宁难为情的点点头。工作人员看了看她,人十分好,不仅安慰了她几句,还自费帮她又买了一张地铁卡,帮她出站。程岁宁更不好意思起来。“除了那些还有什么丢了?”程岁宁摇摇头。冬天天黒得早,虽然才晚上七点多。但对方见程岁宁一个小姑娘,还是不太放心,“需要我帮你联系家里人吗?”程岁宁摇头,过了两秒,她想到自己订的酒店又点点头,但过了会儿又摇头。工作人员被她纠结的样子逗笑了,“到底是需要还是不需要?”程岁宁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串号码,那是她记得最牢最深的一个手机号。晚高峰的地铁站十分忙碌,广播里一遍又一遍重复着机械的女声,来来往往的客流行行色匆匆。她对面工作人员的对讲机里,已经在呼叫他回到岗位。程岁宁攥紧掌心,鬼迷心窍说了那串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