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救援队正在通道外开挖一条可供被困人员通行的导洞。
裴邺坤捞过铲子二话不说开挖。
这是体力活,没一会人就热得冒汗,尽管温度低。
满头满脑的汗顺着额角脸颊滑落,他掌心的粗茧和铲子木柄不断摩擦,掌心干涸的连掌纹都清晰可见。
岩石不比泥土,挖掘的同时还要注意隧道结构,要打通一条18米左右的通道救人,不是件容易事。
狭窄的通道只能容一个人的宽度,要用木条固定通道,这些活都可以交给别人干,但裴邺坤不听劝自己顺着通道匍匐前进。
消防队员抗来木条,用于固定通道上方防止坍塌。
“裴工长,接好。”消防队员向里张望,小心翼翼的把木条递进去。
陆北:“坤哥这何必呢,交给消防员做就可以了。”
周金叹了口气,和陆北说:“现在也没联系到赵师傅,坤哥比谁都急。”
陆北:“那也不能——”
话音未落只听见轰咚一声,有什么东西坍塌。
那消防队员大喊一声:“坏了!”
周金脑子瞬间一空,随即喊道:“坤哥!操他妈的,坤哥!”
......
李蔓抽完第四根烟坐了会打算回去,刚起身就见轨道那头亮起了强烈的灯光,似乎人声嘈杂。
风雨越发肆意,李蔓往回走。
回到宿舍陈玉躺在床上在看剧,李蔓脱下外套绑起头发去洗热水澡。
洗完澡这头发还没吹干,教导主任急匆匆冲进来。
“陈玉,你班学生出事了。”
陈玉一怔,一股脑从床上起来,“出什么事了?”
李蔓关了电吹风看向主任。
“铁轨那边的人打来电话说有两男学生被困在隧道里,那里发生坍塌,叫徐鹏和杨盼,不就是白天你班那两个闹事的学生吗。”
一听隧道坍塌陈玉的心都提到喉咙口,她看看李蔓又看看周围,有点缓不过来。
主任又说:“那边在救援,说是和被困的人取得联系了,学生精神状态还算不错。”
李蔓比较冷静,对陈玉说:“陈老师,换衣服,我们快点过去。”
“好好好,哎哟,这两孩子怎么这么不省心。”陈玉被吓得一身冷汗。
李蔓换上衬衫和牛仔裤也顾不上还在滴水的头发,拿好包和陈玉很快出发。
她是实习老师,跟着陈玉学习,和陈玉带一个班。这两个学生李蔓印象还算深刻,白天刚和她闹了一通,男生,比较心高气傲,又处于青春时期,难免会闯祸。
路上,陈玉眼睛都红了。
陈玉的年纪和李蔓母亲差不多,但她没有这个年龄阶段人的古板和守旧,她活得随性潇洒。李蔓知道她,虽然平常挺喜欢怼学生的,但其实骨子里很软,她非常爱她的学生。
李蔓很尊敬她。
隧道口挤了许多人,风雨交加夜又黑,看上去一片混乱。
李蔓给陈玉撑伞跟在主任后面往人群里走。
教导主任和黄主任谈话,陈玉望着隧道口揪紧手。
“坤哥!坤哥!”
“工长!”
隧道左边的一条通道里有几个医护人员抬着单脚架出来,李蔓下意识的朝那边望去,被人围住什么也看不到。
黄主任见裴邺坤被抬出来,说:“学生会没事的,医药费我们会全部承担,来,孙兵,带几位老师和学生视频聊天,安抚一下学生情绪。”黄主任说完匆匆朝医护车那边走去。
在帐篷左边有个小方桌,孙兵带她们坐下把手机给她们。
两个男生看到陈玉一下子抗不住了,鼻涕眼泪流的满脸都是。
李蔓看到学生的脸神情不再那么紧绷。
李蔓说:“已经联系你们父母了,这边正在实施措施救援,老师们会在这里等你们。”
徐鹏颤颤的叫了声李老师。
李蔓:“等出来了回去这个假期作业双倍。”
两男生收住眼泪嗷嗷直叫,“老师!我受伤了!不能画画啊!”
陈玉也总算松了一口气,骂道:“你们两个兔崽子!”
李蔓对陈玉说:“我去喝点水。”
得到工作人员允许,李蔓拿了瓶矿泉水一口气喝了半瓶。
她站在棚最边缘,风对着她吹,雨难免打在她身上,耳边发丝湿黏在一侧。
李蔓握紧瓶子,塑料瓶扭曲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她浅浅的吸一口气。
站了十来分钟李蔓回去找陈玉。
“坤哥,你还是去医院吧,得好好检查一下!”
裴邺坤头绑纱布,右臂简单包扎,牟着劲就往通道口走。
夜色浓重,他的轮廓在灯光下却格外清晰明朗。
李蔓的视线随他而走,风打在身上激起一阵冷意,可她浑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