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这样的一个人嘴上说爱她,可却对别人的女儿宠爱,她不恨周蔚初母女,她只是嫉妒她们。
身边的怀抱温暖踏实,她在梦里的不安得到抚平。
从童年到现在所有难以开口的话语她都只跟他说过,当她试着去和别人交往时,当对方无法理解她的时候,李蔓根本无法将这些一一解释清楚,她也没有意愿去说明,不愉快的事情没有人想一次次的翻出来,而有些人不用说的太清楚,有时候一个眼神就能懂。
这世界上,到哪里再去找一个如此知心的人。
......
十三四岁的年纪情窦初开,加上一些爱情小说的催化,人开始渴望爱情,书中轻轻一吻都足以叫人红了脸。
班里出现第一队情侣的时候好一番轰动,男生被兄弟说不厚道,女生被围着盘问,一个放荡得意一个娇羞闪躲,大家很羡慕。
李蔓也看过不少爱情小说,她喜欢书中人物的两情相悦,但回归现实她并不觉得爱情是个多美好的东西,就像她的父母,没有爱情却依旧成为夫妻,也是因为没有爱情所以无法幸福美满。
那个时候台湾偶像剧十分流行,顾七夕迷上了明道,总推荐她去看《王子变青蛙》和《爱情魔发师》,她说她已经看了几十遍了,台词都能背出来的那种,她说她以后要找个王子或者理发师。
李蔓闲着无事去看了,故事确实动人,也赚了她几颗眼泪,可以说是她的爱情启蒙读物。
一个为了爱情奋不顾身跨越阶级,一个终于看清自己的心意选择在一起。
四月的油菜花都开了,金灿灿一大片,空气都变得暧昧浑浊起来。
裴邺坤去了隔壁市区的技校,一个月回来一次,回来的时候人黑了一圈,说是军训晒的。
人一往外走,家长似乎就管不住了,从前他总是缩着脑袋活在那个家里,现在根本不将裴江和顾兰放眼里,意气风发又肆意狂妄。
远远望去,李蔓觉得有点陌生,他变黑了,个子又长高不少,从前清瘦的胳膊肘开始有肌肉了,他在慢慢变成男人的样子。
他约她出去走走,还丢给她一条巧克力。
春意阑珊,绿草如茵,高耸的油菜花将他们的身影淹没,花香袅袅。
裴邺坤说:“你怎么长这么慢?”
一开口李蔓倒不觉得陌生了。
她说:“女生发育慢。”但思想比男生早熟,她想他和她现在的思想成熟度是相等的。
她问:“在那个学校开心吗?学到些什么?”
“还能学什么,又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学校,不就混个日子。”
“那总能学到些什么吧,技多不压身。”
裴邺坤半眯起眼,春风习习艳阳高照,他说:“那些玩意再怎么学都是死读书,实习了才真正能学到东西。你可要好好读书啊,别像我,技校的日子不怎么太平,特别是你们女生,漂亮的——算了,你这姿色摆那都不会有人瞧一眼,瘦的跟小鸡似的。”
李蔓蔑视的看他一眼。
她搁她班里也算得上中上等,才没有他说的那么不堪。
河边的柳树随着河岸坍陷根渐渐陷入水里,歪七扭八的拼命伫立,投下条条柳絮,尖尖的嫩芽随着春风生长,青葱的让人心动。
裴邺坤在柳树下停住,阳光穿过树叶投在泥地上,斑驳一片,河水清澈,里头的游鱼灵活生机。
他掏出烟抽,动作熟稔。
这是李蔓第一次看他抽烟。
她说:“怎么刚去染上了坏习惯?”
“这东西解愁。”
“借口。”
他耸肩笑笑,很快半支烟就没了。
李蔓想伸手去拿走他的烟,刚跨出一步手还没抬起脚底一滑带着几声叫声就咚的一下滚到河里去了。
裴邺坤下意识的想拉她的手,可昨夜刚下过一场春雨,岸边泥土湿滑塌陷。
两个人呈抛物线,双双落水,好在河水浅,最多淹没到她胸口,李蔓从河里挣扎着探出头踉跄几下才站稳,浑身湿透,摔了一身的泥,河底的淤泥腥味重很难闻。
那半截烟飘在河上沿着水流慢腾腾的游走了。
裴邺坤站起来的时候肩膀上挂了几条水草,小小的水葫芦黏在他的白色体恤上。
李蔓傻愣的盯着他看,几只鸟飞过高空,骤然间她笑了出来。
裴邺坤抹了把脸,恨恨的瞪她一眼,抬手就捏住她的脸颊扯,“你他妈故意的吧?一回来就给我个惊喜!”
李蔓往后躲,可水下的泥很泥泞,往后退步的时候就是站不稳,她重心难以控制,直直的往后倒,情急之下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希望得到援助。
咚咚——
激起一阵水花。
裴邺坤眼疾手快的去抱她,却不料又被她带了一波节奏。
李蔓刚呛到几口河水就措不及防的被人捞起,眼还没睁开就撞上了一睹硬硬的人形墙,他的T恤完全湿透,呈半透明状,胸肌能隐隐的看清。
裴邺坤手还掐着她腰,他恨铁不成钢,用力挠她,为了防止她再摔倒他另外一只手稳稳的钳住她胳膊,任李蔓再躲也不会再滑下去。
“我不是故意的,有你这么欺负人的吗?裴邺坤!”李蔓怕痒,她被挠的时候不会想笑,只会想骂人。
连名带姓的叫人就是她骂人的方式,表示她真的怒了。
“真生气了?”他微微弯腰瞧她,手指勾起她下巴,小脸圆鼓鼓的,像只小青蛙。
蔚蓝的天空下柳枝飘荡,男人浑身湿漉漉,额角还在滴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他背着光,阳光在他身上镀上一层光芒,李蔓想到小说里用来形容男人眼睛的一个词语——深邃,他终于很好的诠释了这个词。
微凉的手指轻轻捏着她的下巴,男人的手臂青筋脉络明显,他不再是男孩了。
李蔓心突然咯噔一下,想说的话莫名被噎住。
他忽然靠近,纤长的睫毛都要扫到她脸上,他笑说:“再鼓点就更像小青蛙了。”
李蔓分不清自己身上是汗还是水,硬冷道:“你放手。”
“你们女生就是爱计较,哪都碰不得。”裴邺坤收回手,三两步爬上岸,朝她伸出手,说:“傻愣什么,不上来打算在里面捉泥鳅啊?”
李蔓刚伸出手就被他拽住。
回去的路上她想到电视剧里一个情景,女主在水里抽筋男主跳下去救她,在游艇上起了争执两个人一同落水,奥,他给她做人工呼吸了,他也教会她什么叫做吻,这个片段她记忆深刻,既诙谐又浪漫。
春日再暖但还是有些料峭,李蔓打了个哆嗦,她忍不住的抖,可却不冷,她一点都不冷,像是有什么在心底破壳而出,那种感觉让她止不住的颤栗。
裴邺坤被她吓一跳赶紧搂住人快步往回走,李蔓一直低头不敢看他。
春日易生病,李蔓体质不是很好,落水后理所当然的发高烧了。
大病一场后的李蔓回到学校被顾七夕抱了好久,问起高烧原由,李蔓说:“掉河里了。”
顾七夕笑了半节课。
顾七夕又迷上了另外一部偶像剧,她说以后要嫁给张栋梁。
李蔓说:“明道的那两部不是很好看吗,你不说要嫁给他吗?”
顾七夕说:“你看了呀,既然你喜欢我就忍痛割爱把他让给你吧。”
李蔓:“......”
李蔓上课神思恍惚,被老师点名却回答不出问题,一次是意外,两次是巧合,三次就不对劲了。
在顾七夕的再三逼问下,李蔓说:“我可能发春了。”
顾七夕笑得贼兮兮,拱着她追问,李蔓将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李蔓说:“可能是看外表吧,当一个长相英俊的男人站在你面前多少会有点心动的吧。也可能是我被电视剧毒害了。”
原以为只是一个一闪而过的念头,可有些东西一旦发生很难叫人不去在意,越是不想在意就偏偏越适得其反,无数个夜里她反复揣摩自己的心意,导致后来再和他见面的时候愈发不自然,他一个挑逗或者玩笑话就能让她晚上睡不着觉。
那次李建忠回来不如意外的,吃饭的时候两个人又吵了起来,李蔓出去走走,他正在院子里打井水,他在里面冰镇了啤酒。
匆匆的一个对视,李蔓没去找他,随手捏了根狗尾巴草往外走。
没走几步身后传来脚步声。
他双手插袋,问道:“你爸妈又在......”
他跟在她身后,影子盖住她的。
李蔓淡淡嗯一声。
裴邺坤说:“谁家没点事,你看我不是还有个后妈吗,放宽心。走,去小店买汽水喝去,哥请你。”
橘子汽水,两块钱一瓶。
李蔓说:“这汽水都快要停产了。”
“新事物总要淘汰旧事物,所以好好珍惜眼下。”
“你还说道理给我听,自己又做不到。”李蔓坐在堆起的水泥钢板上,双腿悬空着。
“我这不是在哄你吗,你们女人多麻烦,什么事情都要哄。”
“你经验很足嘛。”
“那是,老子可是众星捧月,小姑娘追着跑。”裴邺坤转过头指着自己的脸说:“长得帅没办法。”
李蔓盯着他英挺的五官不语。
喝完汽水两个人慢悠悠的荡回去,分别时裴邺坤叫住她,说:“知道你今晚又要睡不着了,睡不着吹个哨,我带你私奔,私奔去喂蚊子。”
李蔓说:“你又知道我睡不着了。”
他背对着她挥挥手,“我不了解你还谁了解你,小丫头片子。”
回去后李蔓站在镜子面前仔仔细细的打量自己,她的体型她的身高跟他站在一起,确实是两个不同的阶级,男人和女孩。
那晚她确实没睡着,因为她很确定自己喜欢上了那个人。
夜色苍茫,万籁俱寂,李蔓握着白色口哨走到窗边,她犹豫着要不要吹,她只是心血来潮要见他一下。
乌云飘过,皎洁的月露了出来,银色的月光照亮田野。
屋檐下亮起一丝橘色的亮光。
她看见他倚在墙上抽烟,抬头朝她看来的时候两个人目光正好撞在一起。
李蔓看见他在笑,笑得那么有把握,仿佛知道她会出来一样。
她轻轻张合唇,说了一句连明月也不知晓的话。
......
裴邺坤笑笑,“那真话是什么?”
李蔓支起半边身子,望着他,贴在他耳边软糯的讲了一句话。
“除了你,我再也无法喜欢上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