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惫。
低着眸,瞧不清神色,映在黑暗里。
身侧零零散散堆了很多纸巾,浸着血的纸巾。
似是察觉到有人注视着他,江淮眯了眯眼头抬起来看向前方。
橙念逆着光站在他跟前,看着这一幕很明显的愣住了,呆滞在原地。
“江..江淮。”
少年面容俊逸的脸即便是有伤口也丝毫不影响颜值,还莫名带了点儿禁欲系。
他深深眼底里墨色流转,唇抿起来。
江淮听见,橙念有些颤抖的语气:“你怎么在这里。”
橙念从没见过一个人满是伤的躺在她跟前,还见了血。他看起来伤的很重,孤身一人躺在这里。
脸苍白无血色,唯有那双眼睛,亮的漆黑。
橙念咬了咬唇,当即动了恻隐之心。
她有些害怕,眼睫颤了颤:“你怎么流血了,被人打了?。”
江淮眉挑了挑,有些漫不经心:“你一连串问这么多,我回答哪一个啊。”
他看起来一点都不疼,还有心思和她贫嘴。
橙念蹲下来,视线和他持平。
垂头仔细观察着他脸上伤口,有些伤还往外渗着血,橙念看的触目惊心,禁不住伸手想碰他,犹豫再三,还是收回了手。
“疼吗。”橙念问他。
更重的伤江淮不是没有受过,少年毫不在意的扯了扯嘴角:“还行吧。”
他语气平平,仿佛伤的不是自己。
橙念从小到大都没伤成这样,看着都疼。女孩蹲在他面前,风吹过,她指尖泛白,神色复杂的盯着他。
江淮歪头看她,伸出舌尖舔了舔干裂的唇:“怕什么,死不了。”
橙念垂着头未语,看着那一堆浸着血的纸巾。好半晌才说:“你在这等我一下。”说着,就迅速起身往另一处跑。
江淮偏头看她。
女孩身形瘦弱,消失在他视线里。
他啧了声。
没过多久,橙念就提着一袋子东西气喘吁吁的跑回来了。女孩额上布满了薄薄的汗,蹲下来低头捣鼓着袋子里的东西。
她也不知道该买什么药膏,听着药店小姐姐的推荐,就都买了点。橙念拧了拧眉,拿出一瓶消毒水,应该是先用这个吧。
江淮反应过来,心下了然。皱了皱眉看着她。
橙念拧开瓶盖,拿着棉签蘸了消毒水,不由分说的就要往江淮脸上擦。
江淮偏过头,沉声道:“你有没有点常识?”
“啊。”橙念动作一顿,不解的看着他。
嗯,看来是没有。
“你不应该先帮我用清水清理完伤口再上消毒水吗?”江淮耐着性子给她科普。
“是吗?”橙念狐疑的看着他:“可是我给我家狗就是这样上药的啊。”
合着是把他比作狗了。
一阵沉默后,江淮发问:“你家狗还健在吗。”
橙念不想理他。
从自己先前放在长椅上的袋子里掏出一瓶矿泉水,拿纸巾浸了水,准备给他先擦拭伤口。
有些伤口血凝固了,结块在那里。橙念把江淮的脸掰过来,一点一点小心的擦拭着江淮的伤口。
先从眉骨开始,橙念手抬着他坚瘦的下巴,另一只手轻柔的在他眉上擦着,有点怕弄疼他。
女孩挨他挨得近。她身上桃子沐浴露的味道充淡了周身蔓延的血腥味。
江淮背靠着墙躺在地上,橙念神色认真,仔仔细细的把他伤口都擦拭了一遍,把凝固的血清理干净。
她拿着棉签开始上消毒水:“会疼噢。”
江淮嗯了声。
没过多久,脸上的刺痛感传来,凉凉的生疼,整张脸都像是僵住了,动弹不得。
橙念指尖戳了戳江淮的脸。
女孩蹲累了,换了个姿势半跪在他面前,专注仔细瞧着他脸上的伤。
月色照的女孩的发顶毛茸茸的,她力度轻柔,嗓音细腻:“疼就说出来。”
江淮从小到大打过的架数不胜数。
他性格就这样,别人看不惯他找人做他,他也毫不在意,无所畏惧。
一个人单枪匹马往上迎。
活动下筋骨把对面打的狗血淋头,同时自己也受了伤。
伤得最重的一次,半死不活的状态。也从来没有人蹲在他面前问他疼不疼,给他上药。
她指尖的温度热乎乎的。有什么奇异的感觉静悄悄地透过表皮层顺着血管、神经末梢扩张,向心脏那一块儿蔓延。
势头缓而猛烈,江淮条件反射的抑制住那股异样滋味,微微蹙眉。
橙念以为是弄疼他了,停下来看着他。刚好消毒水也上的差不多了,橙念收起棉签和药水。
安静的夜里。
半晌后,江淮听见橙念问他:“你的伤口不久之后会不会流脓啊。”
看起来好像是会的,表皮都破了,都流血了。
橙念继续说:“那你的脸过段时间岂不是要流着脓水了。”
橙念自觉的脑补了一下画面,打了个寒栗,撇了撇嘴角。
饶是眼前这位爷长得再帅,脸上流脓,场面似乎还是有点恶心啊。
江淮嘴角抽了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