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定了目标,顺着灰色的泥瓦片爬到了房顶上去,不出所料,时律正是坐在那里。
“……不想让他看见我这个样子。”
“不是早就知道你不是人类了吗?”斑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而且也只是多了尖牙而已嘛,有什么接受不了的。”
“这是因为他还没有真正的拔过刀。”时律把斑抱到腿上来,用他毛绒绒的头来当茶杯垫,“斑你见过的,那东西吃人的时候,和我……”
“一点也不像!你这个八嘎。”斑生气的说,“你在把自己和那种东西相比较吗?你这是在质疑斑大人的交友眼光吗?”
“不,当然不可能。”时律语气温柔的说,“我只是担心缘一会想多,他还是个孩子,不像我们活了那么久。”
“阅历还很少。”
“……要说这个人类的话。”斑本来不在乎这些,但为了时律,他又仔细观察每个接触过的人类,说到底还是个口是心非的傲娇,“他确实是我见过最特别的。”
“特别呆?”
“差不多,总之很傻。”斑点头认可了时律的话,“他几乎不考虑自己的事情,只是思考眼睛能看到的一切东西,在心里折射出它们最本质的样子,像是镜子一样。”
“啊,就是这样的一个孩子呢。”时律捧起杯子喝了一口,血液在瓷质的容器中流动,在月光的映照下泛出红色的美丽光泽,但血腥的气味却天然的给人类带来不安。
这是热水的味道。
这么形容可能有些奇怪,但即使是水,味道也是不同的,冷水,温水,热水,都有各自的味道。
缘一的血就像他一样,仿佛散发着热度,温暖而又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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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您了,我可以,我可以代替这孩子。”母亲跪在地上拼命的喊着,另一只手揽着自己旁边的男孩,把他的头按在自己怀里护着。
她急得要流出泪来,额前零碎的头发因为汗水而粘在了皮肤上,显得分外狼狈,“求您放了他吧,只吃我一个人也是可以的吧,他还小……”
“哦~你在吃东西的时候还会挑食吗?”穿着体面和服的鬼一边笑嘻嘻的说,一边摆摆手,舔了舔上面不断向下滴的鲜血,“不过我现在不太饿,所以……”
母亲用充满了希翼的目光抬头看去。
“所以可以把他做成储备粮带回去哦。”恶鬼说完了后面的话,“我会努力温柔点的。”
“……凉介,快跑,妈妈会拦在这里的,不要回头!”
“妈妈……”
那位母亲担心木屐会拖慢自己的速度,猛地甩掉了它们,然后拔下头上的发饰冲了过去。
我的孩子,无论如何,我的孩子也要活下去!
“妈妈!”男孩焦急的转了一圈,看着那根本没有一丝慌张,好整以暇的看着母亲的恶鬼,拿起地上的一块石头也跟了过去,“你不准动她!”
“真是感人啊……”恶鬼装模作样的用袖子遮住了半张脸,“太可怜了。”
一把日轮刀砍在了他的脖颈处。
这根本不是什么厉害的鬼,缘一只用了一瞬就结束了战斗。
当鬼的脑袋滚落下来的时候,母子两个人在惊慌失措中看到缘一脸上的斑纹,紧接着慌张跑走了。
缘一站在原地静静的看他们离去。
时律从高处跳了下来,黑色的斗篷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弧线,又垂直贴合在他的背后。
“……希维斯先生。”缘一看看街道两侧紧紧闭合的门和窗户,“他们听不到喊声吗?”
“能听到哦。”时律弯腰看着红黑发色的孩子,轻轻用袖子擦去他脸上沾染的血迹,“怎么了?”
“为什么不帮忙呢?”
“缘一知道为什么那两个人没有道谢就跑走吗?”时律想了想,转而问他另一个问题。
“因为我的胎记很恶心吧。”缘一平静的说,“就像枯死的树叶一样,从出生起就有了。”
“缘一的花纹很美丽,不是枯叶,它像是燃烧的火焰一样,这是神明的标记。”时律愣了一下,随即温柔的回答,“因为他把缘一带到了人间来,又怕忘记你,所以做了标记。”
“他们不是因为花纹,是因为恐惧才这么做的。太害怕了,所以失去了理智,什么也不敢做,甚至为误解身为恩人的你。”
“……害怕?”
“对,无论是鬼的力量,还是杀掉鬼的人的力量,他们都很害怕。”时律蹲下来抱住他,帮助他转动视线看那些窗户后偷窥的眼睛,“害怕之后还会嫉妒,为什么我没有这样的力量?”
“或者是,为什么他不早点来?”
“希维斯……”缘一默默的离他近了一些。
“缘一,杀掉那只鬼,不,拔刀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很痛苦,恶心。”缘一颤抖着说,“我不想伤害别人。”
“看。”时律温和的安慰他,“这也是一个问题,猎鬼人要同时面对人类的排斥和鬼的仇恨,不被任何人所接受,缘一还有的要学呢。”
“接下来,我带你去一个有很多同伴的地方,在那里一定能学到缘一你无法靠天赋学会的东西。”
“什么地方?”
“鬼杀队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