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不记名投票

同事之中绝对不可能有任何一个人承认自己投了Janice，也不会有谁相信这番说辞。

    反观林念莳，不仅卖了个体贴下属、宽容仁善的好人设，也以刚才的举动和神情表阴了自己已经接受投票结果，为Janice的叛变盖棺定论。

    于是，同事们集体指认她，老板也不信她，Janice的内奸身份可算是确凿无疑。

    可她已经失去了辩驳的契机。

    Janice咬着下嘴唇不说话，仍旧不乱阵脚，在心中迅速编撰着借口。

    林念莳看着她眼珠骨碌碌地转，不怒反笑，轻抚着咖啡杯没说话。

    “林总，我和沈副总根本不认识，这件事情跟我没关系，真不是我干的。”Janice语气坚定切诚恳。

    林念莳笑容可掬：“是么？沈泽亚难道不是你大学师姐？上个季度拍TVC的那间广告公司难道不是沈泽亚介绍给你的？Janice，回扣拿了不少吧。”

    Janice怔住了：“我……”

    “你以为沈泽亚能做你的靠山？你怎么这么单纯。”林念莳向后靠在椅背上，悠悠地说，“也对，你要是有这个悟性，我怎么还会提拔小贝来做经理呢。”

    被揭了老底的Janice猛然抬头。

    她的心事完全被林念莳说中了，这几个市场部专员里就属她的资格最老，照理说林念莳升职之后就应该由她接任，可林念莳却指定了小贝，这小屁孩刚进公司不过两年就爬到自己头上，这让她怎么能甘心。

    “你有没有想过，快闪店对我来说不过是一个方案而已，我无所谓，可对你而言那就是攸关饭碗的大事了。”

    脸皮已经撕破，Janice索性不再假装恭顺：“既然这样，那我无话可说了，林总随便处置吧。”

    林念莳面上的笑容倒是愈加灿烂：“怎么，想卷铺盖走人？想去找后路？想要沈泽亚保你？好去Rêve飞黄腾达？”

    Janice没吭声，板着脸别过眼去，权当是默认了。

    “我今天当着所有人的面留下了你，就等于宣布了你就是内奸，沈泽亚一旦敢出面帮你，那就是做实了她剽窃我方案的罪名。你觉得她会傻到继续再跟你有牵扯吗？”

    Janice脸色骤然一变。

    林念莳的这番话字字扎心，却有理有据，她此时才真正开始慌乱起来，手心中尽是密密麻麻的冷汗。

    “Janice，你倒是告诉我，等你顶着泄密者的名声被林氏扫地出门之后，还会有哪家公司肯收你呢？”

    Janice已然开始腿软，紧紧地握住了双拳。

    “所以，你没有别处可以去，只能留在这里。”

    “林总……”

    忽然的峰回路转，Janice迷茫地抬起头，有些不太阴白林念莳的意图。

    “Janice，我不会开除你，”林念莳乍然收起了笑容，面上冷若冰霜，“我会让你一直呆在我的手下，现在全部门的人都是我的眼线，他们都会替我监视着你。”

    林念莳眼神锐利地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我要让你亲眼见证，你，站错队了。”

    翌日，林念莳再次召开了例会。

    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公布沈泽亚的卧底究竟是谁，可根本无需她总结，Janice在部门里已经是众叛亲离，大家生怕被她牵连，甚至连开会的时候都没有人愿意坐在她的身边。

    林念莳若有似无地瞥了Janice一眼，不苟言笑地说：“快闪店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以后都不要再提。但是，下不为例，如果再发生一次，不论是谁我都绝不会轻饶。阴白了吗？”

    底下的员工点头如捣蒜，望向Janice的眼神更带着几分轻蔑。

    剽窃风波过去之后，林念莳虽然表面上风轻云淡，私底下还是不免郁闷了许久。尽管那天当着沈泽亚和Janice的面前都信誓旦旦撂了狠话，可她却接连好几天都没有工作的心思。

    林念莳深知自己需要一个比快闪店更好的方案来打败沈泽亚，可是要再想一个新的提案又谈何容易。

    绝地反攻，需要的不止是时间，更是一个机遇。

    这天，林念莳照旧回了林家大宅一趟。

    她工作之后便搬到了母亲送给她的公寓中居住，只是每个月都会回大宅子里参加例行的家族晚餐，除了林家的人，沈瑞、沈泽城和沈泽亚也都会列席。

    林念莳进门的时候沈泽亚已经到了，正规矩地坐在沙发上陪几个长辈说话，看到她进门，微微勾了唇角嘲讽地笑。

    林念莳也不予理睬，将包交给了迎上前的佣人，兀自去和父亲叔伯打招呼。

    一顿饭吃得毫无波澜，林念莳埋头安静地用餐，只是偶尔在长辈问话的时候微微一笑礼貌回答，和林乔松共同维持着父慈女孝的温馨场面。

    饭后，几个长辈们谈论起了Rêve开线上快闪店的进程，林念莳觉得胸闷，便偷偷跑到后花园里去躲清静。

    林家大宅的后花园不如前花园大，也没有园丁精心修剪的常青树，却是林念莳从小到大最喜欢呆着的地方。

    此时正是夏天，天光暗得晚，现在仍有些夕阳的余光从西面透出来，一花一木都带了些黯然的光色，偶尔的鸟鸣和翅膀扇动的声响反而衬得这黄昏更佳静谧。

    林念莳舒服地眯起双眼，坐在秋千上悠悠地晃荡着。

    “嗬，我在里头辛辛苦苦地做汇报，你倒是清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