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一瞬间。
顾宁清楚的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很轻,咔嚓一声,没有任何预兆,就那样碎裂了。
她所有的期待,所有的坚持,到到头来都仿佛跟笑话一样。
顾宁低头,目光有着化不开的哀伤,在抬头时候,又是一片平静,冷静到极致。
“如果这支钢笔,是您对我的道歉赔礼,是您对事情的处置结果,是您对真相的暂停追寻——”
“那么我、不、接、受!”
安老有一瞬间的怔忪,顾宁倔强的站在那里,那么斩钉截铁的语气。
和五十多年前,他在新婚的第二天,决定出国留学,提出离婚时,谷秋也是这么一个神色。
她静静的站在那里,神色平静,用着冷静到极致地语气说,“我不接受——”
明明是长相不同的人,却在这一刻,出奇的一致了。
安老的心瞬间痛了起来,他有些站不住了,目光紧紧的黏在顾宁身上。
他感觉到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却什么都抓不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从指缝离开。
他急需要做些什么来弥补,但是开口,却是干巴巴的解释,“这一只钢笔很贵重,是我父亲曾经用过的,又留给了我。我曾经用着它出国求学,也曾经用着它弃戎从笔,教出了无数优秀学生,拿得了无数奖项,这支钢笔被人誉为——价值万金。”
顾宁冷漠地看了一眼,淡淡道,“那又如何?”
是啊!那又如何?
安老的心瞬间沉入谷底,她不在乎,也不用需要。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顾宁她径直略过他,走到戚大师面前,轻声地问了一句,“师父,这场拜师宴,可以由我来选择参加的宾客吗?”
她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无礼,但是她就是想由自己来定拜师宴的宾客。
这是她进来拜师宴以后,第一次的柔软。
就仿佛是在外面受到极大的委屈,来寻求师父的帮助一样。
顾宁的眼睛很漂亮,眼尾上挑。
因为哀伤的缘故,眼皮微微垂着,平白增加了几分可怜。更像是小鹿眼,清澈灵动,干净透彻。
被这么一双眼睛看着,戚大师未开口,心就软了三分。
拜师宴走到这一步,是他没有预料的事情,在到见血自杀,更是戚大师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之前他没能护着小徒弟,这会小徒弟就这么一个要求,他当然——
要满足!
戚庆渊说,“好!”
戚大师这话一说,曾校长顿时震惊,“老戚你疯了?”
这会顾宁的神色不对,要是真让她掌握了这次宾客名单的处置权,今儿的顾宁能把这一批人全部给得罪了。
老戚将来的路还走不走了?
顾宁将来的路还走不走了?
戚庆渊却无所谓,说,“只要我徒弟高兴就行。”
顾宁就仿佛在数九寒天的冰天雪地里面,被人一下子拉倒温暖的屋子内一样,她轻声,“谢谢师父。”
语闭。
她接过名单,一步步走到高台之上,俯视下面众人,她语气冰冷,“现在,由我来制定参加拜师宴名额。”
“安治国,滚!”
“林翠英,滚!”
“丁淑丽,滚!”
“安娇,滚!”
“顾瑶,滚!”
“姚慧茹,滚!”
“柯永昌,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