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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覃有些不好意思得笑了笑。
那性子看着不像是久居于江城的地方官。
这江城的地方官目前接触到的,大多都是张强那一类的,阿谀奉承那一套玩得是深入骨髓,偶尔还会小人得志一番。
林深扫了眼他脚上那双麻布鞋,上面的布料被刷得薄到看上去再多走上两里路,脚趾便要露出来了,脚底板还有些未清理干净的泥土污渍。
只一眼,便收回了视线,他开门见山道:
“谭大人,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谭覃站直了身子,拱手说道:
“我想来举报此次市易司掌事以及其他主事额外征收商户油水钱一事。”
话音落下,前厅寂静得只能听到呼吸声,林深摆手,将下人都屏退了。
左也放下了茶杯,看着谭覃,问道: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谭覃从袖中拿出一张有些年份的信纸,上面用小楷一笔笔记录着那些钱财来自哪里,又去往何处。
他递了上去,左也看完沉默了,他拿给林深。
林深看着纸上的内容,说道: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你为何现在才上交。之前来了三批官员,你都没有交上去,为何?”
谭覃听到这话,一脸不屑,鄙夷道:
“那些官员,不过都是莫家的狗爪罢了。”
“那你为何又要交给我们,就不担心我们也是莫家的狗爪?”
林深并不气恼他的直言,只低沉的嗓音反问道。
谭覃抬眸看向他们二人:
“你们一开始同张强有说有笑的时候,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如今堤坝修建,河流治理几近完工,南北边界线撤离,那些好几年不曾开起来的铺子重新开张,农户有地可种,有活可做,街上已经几乎不见流民......若你们是莫家的人,江城如今就不会是这般光景了。”
说完他看了眼林深手里的信纸,语气不由低沉:
“而且,这个如今放在我那里已经不安全了,那些人其实现在害怕得很,只是不敢表露,他们知道我曾经负责记录过这些东西,定然会再来我的家中搜寻,既如此,不如就直接交给你们,你们都能说服皇上派了军队下来,保管这一纸证据应当不是难事。”
听到这里,林深突然问道:
“你可知道账本一事?”
谭覃的手微顿了下,眸眼有些微动,干涩的唇微启:
“不知。”
林深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谭覃,将那信纸放进袖中,淡淡道:
“嗯,我明白了,你今日所说之事,我们定会查明。”
“多谢两位大人。”
“你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吗?”
“没有了,只是近日掌事又开始收油水钱了,按理说他不应该会在这样的敏感时期行此险事,若是大人家中有人开了铺子,还请多加注意。”
“嗯。”
他走出前厅之后,小厮带着他往大门走去,他却摆手,指了指后门的方向,有些羞赧道:
“我从那边出去就好。”
那小厮看了眼左也和林深,见他们二人都没有说话,便随着他往后门走去了。
不一会儿,那小厮就回来报到了,有些愕然道:
“两位大人,谭大人是从后门边上的一个狗洞钻出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