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热闹来了。
刁付氏的娘家纠集了一百来号人,从七八十里外的太阳沟川小牛群,来到了大西沟川的下地。
这群人推开大门见东西就砸,见牲口就杀,骂骂咧咧,咋咋呼呼,誓死要为刁付氏讨个公道。
这一折腾,把个刁家大院弄得乌烟瘴气、鸡飞狗跳。
“盎!刁贵,你个王八蛋,给我滚出来!”男的边砸边喊。
“唉呀——我的大妹子呀,你死得好冤屈呀——”女的边往口袋里装东西边嚎。
全营子的人都爬上刁家大院墙头看热闹。
有的大姑娘小媳妇私下嘀咕:“盎,这回赛刁缠完蛋了,这些人不把她吃了呀!”
“盎,整天家浪啦吧唧的(风流,骚货),这回浪到头了!”
“盎,这就是搞破鞋的下场!人呀,还得走正道儿!”
……
正在这乱乱哄哄的时候,突然有个女人尖叫着喊了一嗓子,在场的人都为之一惊。
“盎!你们想造反吗?还有没有王法?啊?!”大家顺着声音看去,就见正房屋门一开,赛刁缠叉腰站在门中间。
这一嗓子,还真把一百来号人给镇住了。
他们哪见过这样有风韵的女人,当时个个都傻眼了。
有几个没出息的还淌下了哈喇子(口水)。
这一百多号人中大多都是从山沟里来的佃户,真正刁付氏的亲戚没几个。
只是刁付氏的哥哥求大伙来一趟,捧个人场,并答应回去管一顿猪肉炖粉条子。
双方对峙了一会儿,人群人中刁付氏的大哥付宗仁说话了:“唵?!你谁呀?咋跑我妹子家来了?你谁呀?”
可怜这刁付氏的娘家人,远在七八十里外,并不知道刁贵和赛刁缠的事,只听说妹子暴病死了,没好好发丧(殡葬),想借机闹哄闹哄,讹俩钱。
“哼!老娘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听好了!马晓婵!告诉你们,这大院叫马家大院,不叫刁家大院!”
赛刁缠说着拿着一叠子文书:“盎,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这房子,这地,文书上写得都是我马晓婵的名号,还有粮捕府县衙的官印。你们私闯民宅,我要到县衙县太爷那告你们,不但要陪我家当,还要把你们一个个抓进笆篱子里去!”
“唵?!我记得这是刁家大院呀!刁贵呢?刁贵!滚哪去了?”刁贵的大舅哥付宗仁有点傻眼了,心想这是走错门了。
“刁贵!哼哼,在西边羊圈旁那两间破草房里呢。要找刁羊倌呀,到那儿去找去。但是,别想跑,砸了我这么多家当,杀了我这么多的鸡呀,狗呀,猪呀的,要陪我现大洋!”
就在这时,大门开了,门外来了两个人。
赛刁缠一见就扑过去,半撒娇,半委屈地说:“唉呀——龚甲长呀,你可要为民女做主呀!我家是遇到胡子(土匪)了呀——”
说着说着一屁股坐在地上,就不停地哭泣起来。
“嗯嗯——盎!这个嘛,都哪里来的呀?这么多人呀?你们这些人嘎哈来了?嗯?是胡子吗?告诉你们——”被称为龚甲长的人说话了。
他叫龚耀中,是这里的甲长。
由于脸上长了块铜钱大的黑痣,痣上长了一撮毛,说话的时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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