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就见那三只大黄狗浑身一哆嗦,在原地转圈儿,吱咛了两声,先往三结巴身后躲,接着绕着三结巴转两圈,突然飞快地往家跑。
三结巴先是被拽倒,爬起来又被拽倒,连滚带爬跟三只狗消失在营子西头……
顺溜猴和侯张氏一见哈哈大笑,都捂着肚子弯下了腰。
笑过之后,他们也感到奇怪,这狗崽子不大,挺厉害呀,三只大黄狗都怕它。
他们哪里知道这猍歹就是书面语言上说的狼。
狼崽子从小和狗长得差不多,人分辨不出它们,三只大黄狗却清楚得很。
狗见猍歹吓出尿来,真的见识了。
从家大院客厅。
“是哪阵仙风把甲长大人吹来了?我这庙小,可容不下你这大神仙呀!”见猍歹嚎带着三结巴进来,从四皇上不卑不亢地把他们迎进来,坐下,“也不事先打个招呼,我好去大门外接你呀!失礼失礼呀!”
“盎,这嗑唠的,你和我还外道个啥!你从家大院县太爷都来过,我个小小甲长算个啥呀。我这来呀,也是想沾县太爷他老人家的福气呀,你说是不是呀?”猍歹嚎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盎,哪来的县太爷呀,现在都民国了!”从四皇上有点较真。
“盎,对对,对呀,还是你从老弟说的对呀!哈哈——县长,县长!应该改口叫县长了!”猍歹嚎眼珠子转一下,“按理说呀,都民国了,你这皇上的名号也该换换了,哈哈哈——”
这时从铎进来上茶,猍歹嚎也不客气,一口喝下。
从铎又满上,转身跑后栋房去了。
“猍歹嚎来了!猍歹嚎来了!”从铎跑向后栋房,在门口边跑边喊。
正在给包逸仙喂药的侯张氏手哆嗦一下,心想麻烦来了。
“唵?猍歹嚎来了?这猍歹嚎可不是个好鸟呀!真不是啥好东西呀!”侯张氏边喂药边对包逸仙说,“按理儿说,这甲长也是个官儿了。虽芝麻粒大,也应算是个父母官吧,理应给营子里的人平事才对。可这猍歹嚎哪干过一件好事儿呀。
“他是唯恐营子里没事儿,整天家搋鼓事儿(背后使坏),挑唆东家和西家闹矛盾,干架。老王家的猪拱了老宋家的山药,他就打发三结巴去老宋家透信儿,结果俩家就干起来了。打架闹事就得找甲长说理儿呀。老王家送几个鸡蛋,他就帮老王家说话,老宋家送一筐山药,他又帮老宋家和稀泥,结果这两家人,一家也没占着啥便宜,全便宜了猍歹嚎了。
“就拿刁家大院刁付氏的事儿来说吧,他收了赛刁缠三只羊啊,要不他怎么会那么卖力气,帮着调和呀。”
喂完药,侯张氏把药碗放在炕桌上,接着说:“盎,这个三结巴,是猍歹嚎的小舅子。人长得磕碜还结巴。当然了,结结巴巴也能说话,比你这不会说话的哑巴强点。可咱这女人呀,要找人家的话,也得找个正经人家的男人不是?这样心里也踏实呀!不做那些缺德事,半夜也不怕那鬼叫门,过日子也顺当不是?”
她看了一眼包逸仙,见包逸仙皱了皱眉头,心里立马儿高兴起来,说:“盎,我说大妹子呀,这猍歹嚎无事不登三宝殿,黄鼠狼给鸡拜年呀——没安啥好心。我猜测呀,八九不离十,是给三结巴来提亲的。到时候呀,你可千万别点头呀!”
包逸仙赶紧点头,表示赞同。
这下侯张氏脸上云开雾散,心里甭提多高兴了,竟然哼起了梅花落子的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