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抽两下没咋用力,大洋马寻思,你这是给我挠痒痒呢吗?没搭理他,接着吃自己的草。
这可把王老凿气到了,嘴里自言自语地唠叨:“不陪我苞米,还吃我家干草!叫你吃!叫你吃!”
他边唠叨边将鞭子像雨点般抽下来,一下比一下重!
这下可把大洋马气到了。
“盎,咋了?你还来劲儿了是吧?”一抬脚,一个蹶子就把王老凿踢出一丈多远。
王老凿疼得半天没直起腰来。
等他缓过劲儿来,爬起来心里就更火了!
心想,你吃着我的,还踢我!
他总结之前的教训,不到大洋马屁股后面去,来到大洋马的前面,侧着身子,用鞭梢抽大洋马的脸。
越打越来劲儿,越打越靠前。
突然看见大洋马眉头的那块白皮毛皱起一个疙瘩,眼睛冒出了血丝,张着大口就向他咬来。
王老凿从来也没见过这阵势呀,本能地一歪头,耳边就感觉一团热气,用手一摸,啊?血!
再斜眼一看,大洋马嘴巴上叼着一块血红淋拉(血淋淋)的肉。哪来的肉?
啊?耳朵?我的耳朵?原来王老凿的耳朵被大洋马咬下一只。
王老凿正在惊恐之余,只见那大洋马叼着那只耳朵在嘴里含了一会儿,咂摸咂摸嘴,嚼了两下,一伸脖子,把那只耳朵咽肚里去了。
王老凿的老伴从屋里出来,看到王老凿满脑袋的血,赶紧找块破布把他的头包上了,扶到屋里养伤去了。
这个时候,王老凿十二岁的小儿子王二柱子回来了。
他进门见自己的爹脑袋跟血葫芦似(血淋淋)的,小脾气也上来了。
他拿起王老凿的鞭子,就对大红马劈头盖脸一顿猛抽。
不管他怎么抽,大洋马都不搭理他,一门心思吃牛槽里的草。
王二柱子累得喘着粗气,索性站在牛槽上抡起鞭子。
大洋马斜了一眼他,突然一口咬住他的大腿。
幸亏那是冬天,王二柱子穿的是棉裤,不然一条腿肯定被咬折了。
大洋马咬住他的棉裤,头一抬,王二柱子就被拎了起来,大头朝下了。
大洋马像刁着一个小鸡子似的,来回揉当(摆动)两下,突然一撒嘴,王二柱子就飞了出去,撞在他家的石头院墙上。
王二柱子就像个麻袋一样在墙上撞了一下,落到墙根下,半天没起来。
大洋马边吃草,边斜眼看着王二柱子的动静。
过了一会儿,见王二柱子胳膊抬了一下,又在空中划拉一下,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慢慢又翻了个身,爬了起来。
他迷迷糊糊摸到牛槽边,还没站稳,大洋马又一口咬住他的脖领子,抬起头,王二柱子又悬在空中。
大洋马又来回揉当两下,突然一撒嘴,王二柱子又飞了出去,撞在了他家的石头院墙上。
这回王二柱子头撞在石头墙上,落下的时候,来了个倒栽葱,头栽到地上,就再也起不来了。
满营子的人都来围观,但没有人敢靠前帮忙,更不敢去动那大洋马,只能远远地看着,像在看莲花落子戏。
一匹马,一匹东洋大洋马,竟然征服了一个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