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蕊芳:“她到你二姨妈房里打麻将去了,你这么心急火燎的,有什么事?”
“蕊芳阿姨,这件事你可要帮我。”
“我能不帮你吗?你说吧,什么事?”
“你也知道,我和三妈的侄子郑駺是好朋友,我们商量好了一起到新办的工程学堂去读书的,可是——”
“我知道了,他家里供不起他的学费,是不是?”
“是呀,我想——”
蕊芳笑了:“你啥也别想了,这事我前天就跟你妈说过了——”
“真的?那她、她同意不同意?”
“你妈和三太太最好了,而郑駺不但是你的好朋友,又是三太太的侄子,这还有不同意的?”
“蕊芳阿姨,你真好!”
“凤鸣,我正想问你一句话。”
“什么话?”
“你和阿芹是不是有那个、那个意思了?”
凤鸣有点不好意思了:“也、也没什么,我们是很要好——”
“凤鸣,我看出来,你妈对你和阿芹要好的事,可不大高兴呢,你别把她惹火了,那我就帮不上你的忙了。”
“为什么?阿芹什么地方得罪她啦?”
蕊芳叹了一口气:“那倒没有,不过——唉,这是个说不清的事,算了,你要和阿芹没什么,那就不用管她了。”
凤鸣陷入了沉思。
冯家院中,三姨太和秋莲一起送绮云出来。
三姨太:“老五,你也别生二姐的气,她就是那么个脾气——”
秋莲:“这不是脾气,是她当了这个家,不知道东南西北了!我就是看不惯她这付腔调,摆什么主子的威风啊?我们又不是她的奴才!”
绮云:“五姨妈,我看三姨妈没有说错,你不必和她计较,你要是听了她的话,生气生了一夜,而她呢,说过了一转身就忘了,你说你犯得着吗?”
秋莲也笑了。
三姨太:“好了,绮云,我要往那边走了,就不送你了。”
绮云:“三姨妈,不要这样客气好不好,以后我天天要来打麻将,这样客气我可受不了。”
三姨太:“老五,你再送送。”
秋莲点头。
三姨太一走,秋莲就问:“刚才你拼命给我使眼色,这是干什么呀?”
绮云:“傻瓜!我是怕你和二姨妈闹僵了,把个好差使给弄丢了。”
秋莲一撇嘴:“什么好差使!跑腿罢了。”
绮云:“我看啊,你也真该到外头去跑跑,见见世面了。二姨妈是不懂,她以为手里抓住了钱和帐本,就万事大吉了,可你想想,等一笔生意入了帐,变成了钱,这就都在明处了,谁还能偷拿一个子儿?要捞钱,都是在做生意当中捞的!”
秋莲:“是吗?可我不想捞这个钱——”
绮云:“五姨娘,这你就太傻了!你和三姨妈不同,她是没儿没女的,你可有个儿子在!你想想,他要上学,要谋事,还要娶媳妇,成家立业,这些没有钱怎么成?靠你那几个月规钱能办什么事?当然了,按规矩,凤鸣读书、娶媳妇的钱是要家里出的,但你也知道,二姨妈可不是个爽快人,求人不如求己啊!再说,像你们这样的大家,公帐是公帐,可只要有一点办事的权,没有不捞外快的。连上街买菜的厨师还要打一点落头呢!——”
秋莲不响了。
第二天,秋莲、蕊芳和凤鸣正在吃早饭。
凤鸣放下碗:“妈,我吃饱了,要到学堂里去了。”
秋莲站起身,进了卧房。
蕊芳朝凤鸣笑笑,使了个眼色。
秋莲又出来了,手里拿着几张银票:“凤鸣,这是你和阿駺两个人的学费。”
“谢谢妈。”
秋莲笑了:“做妈的给儿子交学费,谢什么?”
“妈,我是替阿駺谢你呀。”
“你对他说,只要你俩好好读书,就都有了,不用谢。”
“妈,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用功的。”
“去吧,路上小心。”
“嗳。”
秋莲看着凤鸣的背影,对蕊芳说:“蕊芳,儿子大了,留不住了!——对了,你去叫一辆车来,我和你一起到几家店里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