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是好巧。”女生重复说。
好巧成双,他们曾在本市同一所高中就读,那是一座在江中央小岛上建造的学校。那个小岛叫做白鹭洲,学校就叫做白鹭洲中学。
女生名字叫做杨丹,比文秋培晚一届,现在在朔城市第三医院当一名医生。
“我就觉得你看起来这么面熟,原来早就见过了。”文秋培说。
“我可不记得我们有在学校里见过面,而且我们不是在同一栋楼学习的,碰到的机会本就不多。所以,”杨丹眨着眼睛,“我只能把你这句话当成你们男生对女生惯用的话语。”
“惯用这个词不准确,但很多男生都说过。像《红楼梦》里贾宝玉曾对林黛玉说‘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还有《你的名字》里泷对三叶说的——‘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怎么偏就我说不行?”文秋培说。
“我又没不让你这么说,”杨丹的脸上映出一层晚霞,她忙说,“泷说了那句话后,电影就有了一个美好的结局,当时我看的很感动。都以为新海诚不相信爱情,好担心泷和三叶最终只是擦肩而过。”
“也许,我说了这句话,我们就有一个美好的开始呢。”文秋培直截了当地说。
杨丹假装没听到,继续走着。
“你晚上住在哪里?”她突然转过头问。
“怎么,你有什么要求吗?”文秋培说。
“哼,”女孩锁了眉头,“我是说不顺路的话就别一起走了。”
“那你住在哪里?”
“牯岭镇香山路28号。”
“巧了,我也是。”
他们一起回到酒店,文秋培说先送杨丹回房。
杨丹开了门,回头看文秋培还没走,“你不会想要跟进来吧?”
“如果你不拦我的话,”文秋培说着要往房间内探身,杨丹立马用手挡住了门,白着眼看向天花板。
“我可是正人君子,”文秋培说,“再怎么也不能把学长想的很坏。”
“你现在满脑子就是不好的东西,”杨丹说。
“你错了。”文秋培严肃地说,“爱情是很好的东西,包括谈恋爱,牵手、拥抱、接吻、甚至发生关系,这些都是很好的事情,怎么是不好的东西呢?”
女生转身进屋,想要关门,被文秋培挡住了。
“你要干嘛?”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惶恐。
“你明天打算去哪里?”
杨丹想了想,“三叠泉瀑布。”
“巧了,我也是这么打算的,那我明早来喊你···”
杨丹没等他说完,重重地关上了门。
文秋培拍了拍门,“明早来喊你哦。”
第二天,杨丹的房门开了,她轻轻探出脑袋,左顾右盼一番。然后她走了出来,确定走廊上并没有人。
于是,她回到房间,刚准备关上门,却被一张手给挡住了。
杨丹吓了一跳,才发现是文秋培。
“失望了?”
“失望什么?”
“没有看到我。”
“鬼才会呢?”
“你那会儿已经开了一次门,看了眼走廊,发现没人,又关上门。这次又是,不是等我,难道是等外卖吗?”
“是啊,我就是在等外卖。”杨丹大声说道,自己刚才的举动被文秋培看到一清二楚,心里生气他一定是偷偷躲在了走廊门后。
“那就巧了,我就是专门给杨丹小姐送外卖的。”
说着,文秋培另一只手从背后拿出来,拎着豆浆和油条。
杨丹觉得一份温暖从眼眶直撞到心房,她看着文秋培,小声说道:“这可真巧。”
三叠泉瀑布,水流在崖间奔流而下。
文秋培感叹道,“当真是‘飘如雪,断如雾,缀如流,挂如帘’。”
他失神地望着瀑布。
“怎么不说话了?”杨丹问道。
“我在感慨。”
“感慨什么?”
“世事无常,人生就像是这瀑布的浪花一样,一瞬而起,一瞬而逝。”
“文大才子怎么这么感慨了?”
“孔子都说过‘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人生须臾之间,想做的事一定要趁早。”
“那你现在想做什么?”
“看着你。”
“看着我?”
“然后,对你说···”
“说什么?”
“我爱你。”
杨丹的眼神突然朦胧了起来,像是瀑布中泛起的白色水雾。
她不再看文秋培的眼睛,脸颊泛着粉色,“那么轻易说出口,恐怕是个多情的人。”
“这句话,我只说过一次,就是刚才对你说的。我曾以为我会永远不会说出这句话,可此时此刻,这句话就像是一朵浪花,从崖上顺流而下。”文秋培盯着杨丹的眼睛,“我相信这朵浪花,它一直在这里等着我。直到今天,我来到此地,碰巧遇见你。于是它开心了,蹦跳着从崖边跌落。这句话便从我的喉咙里产生,然后脱口而出。”
杨丹闪躲开文秋培的眼睛,“可我们昨天才认识····,才见过两次面···。我们都还没有互相了解,我还是觉得太唐突了。”
文秋培起身,“一切的发生,都不是唐突,而是注定。在这里遇见你,让我知道那些让我来到庐山的所有事情,都称之为缘分。我相信命运,既然你说只见过两次面,不是很了解,那我从现在就开始期待着下一次见面。”
“那么,再会。”文秋培冲她拜了拜手,“你我都在朔城,一定有机会再见面的。”
文秋培的突然道别,让杨丹有些惊讶。她木然地点了点头,直看到文秋培消失不见,她才回过神来,听到瀑布坠落的声音。
可是,此时的杨丹却没有心情继续欣赏庐山瀑布的景色。脑海里固执地讲昨天下午一直到刚刚发生的事情仔细地回想了一遍。
“真是个没有礼貌的家伙,”女生看着天上的白云,“朔城那么大,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
她一个人漫不经心地在景区里游逛。
杨丹有时候会想,他也许还在这里,就在某一处景点,会和自己再次不期而遇。
于是,每到一处游人多的地方,她都会焦急又仔细地寻找文秋培的身影。可是,一次次失望。
她又看到那如血如火的杜鹃花,“疑是口中血,滴成枝上花”她喃喃念出那天文秋培说的这句诗,心里泛起一种哀伤感。
杜鹃花本是一种令人哀伤的花,它不争不取,来看它的自己也不该期待着什么。
第二天下午,杨丹下了山,她又看了眼云烟笼绕的庐山,“别了,杜鹃花。”
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转过身,迈下台阶。
“请等一下···”
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她转过身。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真是个好老套的方式!而且说走就走,还是个没礼貌的家伙。她心里想着,可是一股暖意却从心底跌跌撞撞直窜到了眼眶中。
她的视线湿润了。
“わたしも。”(日语,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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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果然是情圣。这撩妹手法,我们听得都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