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锦绣那个要长相没长相的,要脑子没脑子的女人!”
声音蒙在被子里,闷闷的,有气无力的。
王母顿了顿,她其实觉得时锦绣长得不差,属于带出去也不下面子的。当下倒是有些失笑,一时起了几分八卦心思,“那在你眼里,什么样子的才是有长相的?”
“自然是时大小姐那样的啊!”
说完,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那位大小姐的长相,啧啧,学堂上老师总说,女子该是温婉如水、明眸皓齿、端庄舒雅的,他上了这么几年学堂,别的没记住,偏生对这句话记得格外牢——哪怕这句话里头都是他最讨厌的四个字儿、四个字儿的玩意儿。
但那日无意间见到时大小姐的时候,不知怎得,就想起了这句话,之后,再难忘记。
越想越激动,满脑子都是对方站在那里娉婷玉立的样子,他唰得坐起身子,牵扯到身后旧伤也顾不及,满脸喜色去看王母,“娘我同你说……”
话未说话,就看到自己母亲站在那里,脸色漆黑如墨。
剩下的话悉数咽了回去。
王少爷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自个儿娘,只因为就算天塌下来,也有他娘护着,等到娘都不护着他了,才是真的末日临头……
那一日,伺候在王少爷院子里的下人们都听到自家夫人第一回对着自己的儿子咆哮,“荒唐!收起你的这些个腌臜心思!她岂是你可以肖想的?!你个逆子是要将整个王家断送了才甘心么?!”
“她”是谁?众人纷纷猜测该是个女子,却不知道是谁。
但显然,之后王少爷院子里孔武有力的家丁,多了一倍,别说一个大活人从里头出来了,便是一只蚂蚁从里头爬出来,都要被碾死在门槛之上。
这桩婚事就在双方当事人都极度不乐意的情况下,紧锣密鼓、喜气洋洋得进行着。
整个太和郡这两日茶余饭后的谈资都是这桩多少有些门不当户不对的婚事,当面吉言“恭喜恭喜”,转身摇头“嗨,一言难尽呢”……
怎么个一言难尽法?自然是心知肚明得很——王家在这个时候娶一个庶女,本来罢职在家,前几日却又听说在哪里当差了,差事还不比以前差……自然是卖了儿子求富贵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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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徐太守这边。
派出去查紫儿同乡的那位手下,在两日后被进山打猎的村民发现了在山脚下的尸体,看泥土的痕迹,应该是从上头不慎失足滚落致死。
除此之外,仵作并未在其身上查到任何足以致死的伤痕。
但,从紫儿家乡到太和郡,并不需要经过那处山头。
王家在喜气洋洋地准备大婚典礼,太和郡百姓在津津乐道这桩“一言难尽”的联姻,而剩下小部分人,却在被压得死死半点风声也不曾透露的死亡事件里,清醒理智如密林中蛰伏许久的猎手……终于看到猎物露出了一小截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