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一早,那嬴员外便来讨帐,将家中值钱之物一并掳去,可怜弟媳与爹爹不堪其辱,双双自缢而亡……”
成汭这才想起来,今日是自己承诺给债主还钱的日子,却因为自己的一时贪念,葬送了一家三口之命,想到这,成汭感到自己心里的那一小片天,真的塌下来了。
成汭是个七尺的堂堂汉子,所以,他没有流泪,把眼泪咽进了肚子里,与心里滴的血融合成了满腔的愤怒。
他走上前,将妻子和老爹的遗体抱了下来,放在地上,从炕上扯了被子给二人盖上后,转身对着兄长扑通跪下,磕了几个头。
“兄长在上,成汭自小承蒙爹爹和兄长教诲,却误入恶途,如今又害得妻儿性命,自是无脸再见列祖列宗,只求兄长念在手足之情,就且葬了他们,成汭定当感激不尽!”
成汭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家门,两只瞳孔,在天边最后一抹晚霞里,显得越发骇人。
成神成魔,仅在一念之间,在那个法律并不算健全的国度,成神,只是一个神话,成汭没钱请律师,自然压根儿也不会去报案。
所以,和黄巢同志一样,成汭选择了自行了断,成魔了,不过和黄巢不同的是,他做出了最直接的选择。
成汭将身上的一块玉佩当了三两银子,那块玉佩,是他为自己将要出生的儿子准备的见面礼,在赌坊都没有想过要抵债,如今却要用来复仇了。
蹲在铁匠铺门前,成汭看着铁匠将一块块废铁扔进熔炉,再将滚烫的金属液体浇铸进陶膜,赤着光膀子将铁锤砸向还未冷却的铁器上,成汭的心,也一点一点变得炽热,坚硬……
最后,他拎着一尺多长的窄刃刀,坚定的向酒楼走去,残有余温的刀身,在潮湿的空气里,不时散发出一阵阵热气。
成汭走上二楼的雅间时,迎面和一个捂着肚子的黑大汉撞了个正着。
“嘿!你娘的,眼珠子掉裤裆里了?天都这般黑了,你这感情是要急着去奔丧不成?”
成汭抬头看着眼前这个一头鬃毛的黑狗,嘴里不时喷出一股让他作呕的臭味,另一只手已经指到了他的脸上,成汭体内的怒火像一座超级火山,瞬间爆发了。
“黑狗,找死!”成汭左手一招黑虎掏心,借势上前几步,右手的刀柄同时送了出去,对面的黑大汉向后急速的退去,一个后仰,惨叫一声跌了个四脚朝天。
成汭七岁开始习武,虽算不上武艺超群,但基本的套路学得并不少,这种乡间痞子,根本没有放在眼里,只是鄙夷的啐了一口痰,正要离去,不远处的桌子上,噌的站起来三个人,很显然,与那个黑狗是一伙的。
黑大汉一个鲤鱼打挺,也从地上蹦了起来,'唰唰'两下挽起袖子,抹了一把嘴上的血,两只牛眼顿时差点嘣了出来。
“嘿,你妹的!狗日的下手这么狠,看老子今天不揍死你!”
说完,一路狂奔着向成汭冲了过来,成汭冷笑一声,拔出了那把用油纸包着的马刀,两只眼睛红的渗血。
“壮士切勿动手!”桌边一个年轻的男子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