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上,邓州急信,杨大人已经顺利夺取邓州!”
李俨刚躺下,听到这句话,再次跳了起来,原来,自己还是没有放下江山。
“真的吗?快于朕瞧瞧……”李俨一把抓过信,撕开,几乎是颤抖着手将信拆了开来,看了一半,脸上早已喜笑颜开。
“呵呵,阿父,你说这世间之事,还真是有趣,竟然有人自称贼王八!有趣,当真有趣!”
“贼王八?咯咯咯……”田令孜也笑了,笑的很像一只大公鸡,笑完,又是眉头紧锁的问道:“咦?皇上,这贼王八到底是何人?怎的杨大人要于信里写到?”
李俨神秘的一笑,将信递给了田令孜,自顾走到亭子边,低头沉思了起来。
田令孜草草的将信看完,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随即走到李俨身后,小心问道:“皇上准备如何封赏这贼王八?”
李俨回头,眯眼笑道:“此人朕虽只是耳闻,心中却甚是喜欢,杨爱卿既然亲自提到,想必这贼王八定有过人之处,至于封赏之事,且由杨爱卿代朕吧!眼下朕只担心请兵之事,阿父可有高见?”
田令孜又是一皱眉头,苦思半晌摇头道:“眼下纷争四起,而能敌黄贼者,怕是非高骈莫属了!”
李俨也是摇头,随即一脸无奈道:“知朕者,莫过于阿父你了,只是那高骈,实是令朕寒心呐!”
高骈是战火中走出来的大将,经受了血的考验,虽然他晚年有些持功自傲,拥兵自重,但他仍然是风雨大唐帝国的希望。
至少,李俨是这么认为的!
李俨对高骈没有死心,虽然跟高骈吵过骂过恨过,也亲眼看到了高骈放草军过淮占了他的长安,可是李俨仍然对高骈抱着幻想。
我们总对欺骗过自己的人抱有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和信任,这种情况在感情问情上特别突出,在心理学上,这个词叫自欺欺人,承受不了真相,所以就把谎言当做真实。
在李俨的心里,高骈只要和自己一天不撕破脸,他就还是李唐的臣子,李俨甚至相信,高家祖宗八辈都是为李家卖命的,现在时局有点乱,利益有点不明确,大家难免会闹点矛盾,可这是统治阶级内部问题,这些大将总有一天会回心转意,为挽救唐朝出力的!
其实,李俨在搬到成都后,隔三差五的派人去扬州给高骈做工作,奖状送了无数,好话说到口干,权力下放到了极限,总之一个目的,他只求高大爷良心发现。
现在,这个问题又重新摆在了面前,李俨决定要做做最后的努力了。
“阿父,马上回宫,于我拟旨,诏令高将军率领淮南军开拔中原,听候调遣!”
高骈是在五天后收到了密旨,七月十五日,在进攻长安失败的一个月后,高骈终于出兵了,七万大兵,数百条大船,从扬州浩浩荡荡开将出来。
这次出兵将长安城的大齐皇帝黄巢吓了一跳,更将成都城内的李俨感动得泪牛满面,老同志还是老同志啊,思想境界还是很高的。
李俨如果明白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或许,以后的日子里,就不会那么恨高骈了。
李俨更不知道,此刻整个江淮地区的局势,已经面临着三足鼎立的局面,高骈接到密旨后,第一次站在了人生的十字路口。
江淮这块地皮上有三大巨头:高骈,周宝,刘汉宏,眼下,这三位都趁着乱世鼓着劲在扩充自己的实力。
要说高骈是这三人中职称最高,兵马最强壮,地盘最广,战功最辉煌的。
另一位三分江淮有其一的周宝是镇海节度使,驻地江苏镇江,此人以前跟高骈一起在禁军里混过,关系不错。
由于周宝年纪大一点,高骈见了他还会谦虚的叫一声大哥,当然,这是没发迹的时候,现在高骈战功累累,地位居于老大之上,以前叫大哥,现在叫一声哥们算是客气了。
最后一块地皮是刘汉宏的,这是一个典型的墙头草,最开始是大唐防守边境的军官,后调到内地平乱,打不过时投降过草军,草军困难时又投降了唐军,现在混了一个渐东观察使做,这是一个军职,地位仅次于节度使,手上也有兵。
知道江淮这个地方是小三国了,做为江淮地区的南坡王,高骈难免会心里打点小九九,把另外二家吃了,然后划淮河与黄巢甚至李俨共分天下。
高骈的确够野心,可又偏偏有点封建迷信思想,于是,就来个一石四鸟,领兵出征,一来化解家里两只野鸟带来的不详之兆,又顺便以收复长安为借口,引出其它两家,将周宝,刘汉宏这两只家鸟给吞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