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离开的因

    顾向南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前的矮桌上有笔记本电脑和摊开的各种文件，他拿着其中一份文件正在翻阅什么，听到苏北的抽气声淡淡的抬头看过来：

    “很意外？”

    “你一直在家？”

    “从你走出卧室之前我就坐在这里，我对你而言，存在感就这么弱？撄”

    苏北沉默下来，坐在了餐厅的椅子上。只是还屁股还没坐热，顾向南就放下了手中的文件，看着她，表情意味不明：

    “坐那么远是怕我吃了你？”

    苏北摇摇头，起身坐过去。

    隔着一个矮桌的距离，顾向南向她伸出手偿：

    “手机给我。”

    苏北不明所以，却还是听话的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他，看着顾向南在上面输入，却并不知道是什么，等他重新将自己的手机归还时，说道：

    “以后我的手机不会再关机，但为了防止意外，我把邹宇和丁逸的电话存在你手机里，有事你可以联系他们，他们会第一时间帮你解决。”

    “谢谢。”

    手机上残留着他留下的温度，暖暖的。

    顾向南盯着她看了几秒钟，苏北看着他的眼睛以为他要和自己说什么，可他却在下一秒移开了视线：

    “厨房里有吃的。”

    厨房的保温锅里有她最爱吃的砂锅虾仁粥，即便时隔五年，她还是能一眼就认出这是他做的，心一下子就被填的很满。

    苏北吃了两碗，这样的举动让顾向南对她侧目：

    “好吃？”

    “嗯，好吃。”

    顾向南没再说什么，一直等她吃完，收拾起碗筷去厨房清洗的时候，他才走过来抢过了苏北手中的工作，站在水槽边开始洗碗。

    这样的情节其实像极了五年前的时光，他不允许她做饭，也不允许她洗碗，苏北争抢不过的时候就会站在一旁看着他，陪着她，就像现在这样。

    但终究是有所不同的，苏北再也没有当时肆无忌惮幸福的心情，她的心很沉，也很重。

    苏北开口想要说什么，却被他抢了先：

    “不要装作一副很怀念的样子，你若真的喜欢这样的生活，也不会丢下我五年光景。”

    再见后，他常常这样将她逼的无话可说，顾向南也似乎知道自己的话语会对苏北造成什么影响，继而也不等她的回应，又抛出下一句：

    “邵伟月末回来，等他回来之后我们就回深城。”

    顾向南之前曾说过让她回去的话，但这是第一次讨论什么时候回去的话题，苏北也终于不再抱有‘他只是说说而已’的幻想，只是要离开这座生活了三年的城市，她的内心是复杂的。

    或许有不舍，但更多的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座陌生又熟悉的深城。

    顾向南靠近椅背看着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你不可能在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地方永远生存下去。”

    苏北笑笑，没有说话。

    她理解顾向南说的，也认同，可是她却不知道真正属于自己的位置究竟在哪儿？

    苏北没有反对回深城，但也不代表自己就要接受，她的确是顾向南的妻子，可是他们已经生疏了五年，况且，五年的光景，并不能让苏北跨越他们之间未曾跨过的鸿沟。

    苏北知道顾向南既然出现，哪怕自己逃的再远他也有办法将自己找回来，只是就这样跟他回去深城，却也是她没有想过的事情。

    直到姚菲然的出现。

    姚菲然出现在顾向南公寓门外的时候，苏北还是很惊讶的，因为她不觉得是顾向南让她来的，也不觉得这个地址是顾向南告诉她的，唯一的解释就是，她自己对顾向南在青市的一切都调查过。

    顾向南不在，姚菲然也不必再装作一副温婉贤淑的样子，先是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下，继而轻笑出声：

    “金屋藏娇？”

    苏北惊讶过后也淡淡的笑，知道躲不过便侧开身让她进来：

    “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姚菲然没有理睬她的话，连鞋也不换的开始在这栋并不大的公寓里参观，苏北对她这样没礼貌的行径不做评价，也不会觉得讶异，毕竟从认识她的第一天起，她向来如此。

    “顾向南不在家，你找他应该去公司。”

    姚菲然淡淡的笑，停下脚步落座在客厅的沙发上，像一个失察民情的女王：

    “我找你，不找他。”

    苏北走过去坐下：

    “是不找他？还是说，你特意选在他不在的时间才出现？姚菲然，你好不好奇，如果顾向南知道你在背后里调查他，他会是什么反应？”

    姚菲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宛若不值一提。

    “苏北，我以前觉得你这人有点高傲，谁都不放在眼里，但至少还是有些底线，却不想你竟然也有打破常规让人刮目相看的时候。”

    苏北不为所动：

    “原谅我文学功底不行，还请姚小姐说人话。”

    姚菲然知道她口齿伶俐，说话不留余地，却不料时隔五年她并未有丝毫的改变，想生气，但觉得不至于，劝说自己冷静下来，看着她，用一种同情的眼神：

    “我没想到你会回来，你居然还能回来。”

    “我回不回来从来不是别人可以决定的，就像我当初选择离开，也不是因为你对我讲的那个故事，姚菲然，或许谁都可以指责我的不负责任，但你不行。”

    “我要是你我就不会回来。”

    苏北淡淡微笑：

    “可惜你不是我。”

    “你回来做什么？你们之间根本就不可能。”

    苏北看着她笑：

    “就因为我们之间不可能，所以你才用尽了手段，不惜在我为顾向南的母亲捐肾之后在自己的腹部也开上一刀做出捐肾的假象，也要让顾家对你感恩戴德？可是姚菲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又因为那道疤得到什么了？”

    姚菲然的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没有开口。

    “看似顾向南对你纵容，宠爱，可我甚至不需要问就知道你其实根本感觉不到他对你的一丁点爱，他能对你如此也不过是觉得你当年在紧要关头救了他母亲一命，可若有一天他知道你身上的那道疤不过是想要得到他的手段，不知道又会怎么样？”

    “你会告诉他吗？”姚菲然冷笑：“苏北，只要你还爱着顾向南，你就不可能把这个秘密说出来，因为只要你说出口，我也会说出口，我不怕爱而不得，因为我还可以玉石俱焚。”

    苏北笑笑，想起了五年前的那一天，她推开门走进来，像一个运筹帷幄的操控者：

    “我来和你做笔交易。”

    苏北马上要手术，直觉也告诉她自姚菲然口中说出的话也根本不会是自己想要听到的，她很想拒绝，但话还未说出口就被自己咽下了，拒绝了又怎样呢？她能不说吗？既然能找到这里来，就没有不说的道理。

    “还记得我之前说过要给你一个惊喜吗？我原本是想在订婚宴的时候说给你听的，可是现在看来，订婚宴怕是遥遥无期，我若等到向南从震区回来，让他知道你为她母亲捐了肾，我怕是这辈子都走不到他的身边了，所以，我不介意你是不是从幸福的最顶端摔下了，我只要你离开。”

    苏北没有说话，静静的摆弄着手中的手机。

    “前不久我知道了一个秘密，一个有关于顾家的秘密……”

    十几年前，顾家还没有到达现在的这个高度，顾怀杉是部队里的一个团长，因为一场任务导致眼角膜受损从而失明，那个时候的顾怀杉一切都处于上升期，有父辈的支持，也有领导的偏爱，原本这次任务结束之后就要升迁的，却不料出现了这样的意外。

    那时的唐微澜还并未对顾怀杉死心，还是部队医院里的一个外科医生，为了顾怀杉，也为了顾家的前程，她想说服一个时日不多的癌症患者为顾怀杉捐献眼角膜，但那家人却并不同意。

    唐微澜无奈之下便找人说服，却不料出了人命。但顾怀杉却重见了光明。

    或许正是因为唐微澜为顾怀杉做了这么多，竟然还遭到背叛让她有些无法接受，所以才在之后对他心死的那般决绝。

    苏北静静的听完，手中的手机早已经黑屏，她仍旧没有看姚菲然，只是淡淡询问：

    “说完了？”

    姚菲然讶异她的冷静：

    “说完了。”

    “你想要什么？”

    “你会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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