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煜拐着脚乖顺的跟在郝夫子身后,来到院中的树荫下:“我问你,今日赵夫子过世前你可站在他身边。”
“回郝夫子,当时我见他晕过去还替他掐着人中。”
“当初他带的孩童中有一混世魔王名叫王书同,事发后我看他一边拽着你一边喊着让你多事。后来书院王院长对大家说是赵夫子年迈中暑过世的,可是实情?!”
苏清煜抬头看着一脸义愤填膺的郝先生,嘴角隐隐想笑,他说:“赵夫子确实肝火袭脑,天一热昏了过去。今日先生教我一句话,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可否请先生指点。”
话题转得太快,让目光悲愤的郝夫子表情一怔,他压下满腹疑问清清嗓子摆出和善的面容等着苏清煜的问题。
“人之初,性本善。这句话的意思是否就是人生下都一样,没有好坏之分?”
“是!”
“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窦燕山,有义方,教五子,名俱扬。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
郝夫子微微吃惊,听说这孩子今日才入学,而自己只是带着学童们复习了一遍,这个娃娃竟能一字不差的背下来。郝夫子点点头,白净的脸努力的压制着兴奋。
“这些都是说学习的重要性,那最后两句,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过。如何解释?”
郝夫子本是兴奋的想解释一通,却突然看到苏清煜如炬的目光。
“你何意!?我将你叫过来无非是想知道真相,我问你,院长问你时你为何不将实情说出,让赵老夫子白白冤死!”郝夫子刻意压低了声响,可那声音颤抖如瑟瑟秋叶,又悲又愤:“你现在让我解释这句话是不是将你的不诚实怪罪于他人!”
苏清煜缩着脑袋,低声说:“老师错怪清煜了,我本是孤儿,更是无父母教养的孩子,今日能在清风书院读书全是为了报答我家姐。刚才那句话我想整个书院的夫子都明白。人生来一样,只是生养环境不同,所以性情不同。赵夫子出事时,院长让王书同十五日不来书院。若是常人,应该请其父母到场来担下责任,而不是遮遮掩掩。。。。我看您和家姐一样正直,所以才说这番话。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过,不教不严,只能生出个混世魔王。赵老夫子早晚都会应了这个劫。您说是吗?所以您又何苦斥责学生到底说不说实情呢?”
郝夫子脚步不稳向后退了三步,要不是身后有参天柏树,这夫子定会一屁股坐在地上。
苏清煜抱拳又深深一揖:“苏清煜虽无父所以生养不精,今日我知夫子好心教化我,您是一个好老师,若清煜说话没了分寸,还请严格教导。”
打脸的人恭恭敬敬给被打的人一个好大的台阶,郝夫子靠在书上深吸几口气才平复。眼前的孩子十岁,身高不及自己胸膛,却机灵善辩,不卑不亢,沉稳大方。反而自己像个打脸充胖子的匹夫,摸不清水深水浅,分不清是非曲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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