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二章

跟他耍花枪。

    听到这小子干脆承认了自己紧张，马磊挑了挑眉，又打量了他细瘦身板片刻，突然露出丝冷笑，“既然技术这么好，为什么不去车档？那边工资高出一截，也大批招人。”

    疤子没料到自己老大会说这样话，差点就急了，没见过把人往外推，现他们多缺司机啊！但是对方一个眼风扫过来，他顿时哑火了，眼巴巴瞅向那个脸上没啥表情少年。

    这次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陈远鸣就答道：“我不想永远只当个开车。”

    疤子一拍大腿，“就是唦！开个破车两地跑冒个意思，嫐他娘广东佬，跟哥哥们耍大……”

    “疤子！”马磊冷喝一声，打断了堂弟胡吹，双眼却没有离开少年面孔，“来这边你也是开车！不开车你还想干什么？”

    这次犹豫久，过了很长时间，陈远鸣微微低下了头，“试着走点货吧，我很缺钱。”

    “哟~~”疤子被逗乐了，“娃娃你可还没上路，就想走私货唦？还直接告诉我们？”

    “噢，”马磊这次也微微挑起了嘴角，“我家货车可不会给你腾地方运私货。”

    “不会占地方。”陈远鸣干脆摇了摇头，“我是小打小闹，跟你们货绝不会冲，也不会影响正经生意，我就是想……试试看。”

    马磊和疤子对视了一眼，眼底都有了点了然。这伢子是真正有想法，不是光冲那几个死工资来。要知道现这年月有太多赚千把块就沾沾自喜蠢货，这种货色一辈子也就是千把块命，迟早有一天会被其他人顶出水，挤死河岸上。但是还有些，就跟他们兄弟俩一样，生来就是干大事，不会乎起步时些微得失。

    而如果想学着走私货，还有什么能比走私车队方便呢？马磊突然觉得自己对这小子产生了点兴趣，他到底想从哪步走，又会走到哪步去呢？

    “月薪5块，出车一趟加2加班费，干不干？”

    这时珠海正经工厂职工月薪也不过1出头，中西部城市只会低，然而这个数字并没有引起对方太大震撼，少年只是轻轻点了下头，“多谢。对了，我叫陈远鸣，遥远远，啼鸣鸣。”

    有趣小子，马磊笑了。

    三天后，载满整整一车彩电，陈远鸣和疤子一起踏上了销货旅途。

    副驾驶座上扭了几下，疤子从车座下摸出了一个小收音机，端正摆面前。

    “路上信号不好，好多地方收不到广播。我专门带了几盘磁带，可以打发时间。”

    翻腾了一阵，他把其中一盘□去，一阵强劲鼓点声从收音机里传来出来，低沉男声唱了起来，歌词飞，像是说唱摇滚。

    “崔健知道吗？这首冒啥子意思，等会那支《一无所有》才好听唦！”

    说着他自己唱了起来，调子一跑十万八千里，嘶吼着“噢~~你何时跟我走！！！”，跟狼叫相去不远。

    没太留意对方噪音，陈远鸣目光那个破旧收音机上停了片刻，露出了一个难以形容笑容，一踩油门。收音机里，磁带还喋喋不休唱着，歌声里充满了焦灼和困惑：

    过去我幻想未来可不是现，

    现才似乎清楚什么是未来，

    噢……

    过去所作所为我分不清好坏，

    过去光阴流逝我记不清年代，

    我曾经认为简单事情现全不明白，

    我忽然感到眼前世界并非我所，

    二十多年来我好象只学会了忍耐……

    …………

    刚刚黎明，整个城市都寂静无声，这歌声陪伴下，蓝色大卡车冒出了一阵黑烟，向前驶去。

    作者有话要说：　　注：崔健专辑《一无所有》，1989年发行，文里那首歌是他第一首说唱摇滚，《不是我不明白》。

    晚上好痛苦……嘤嘤嘤窝真力了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