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除夕夜守岁,直到凌晨1点多才睡下,但是第二天一大早,陈远鸣还是被母亲从床上拖了起来。
“都几点了,还不赶紧起床收拾收拾!”
王娟麻利把两床被子摊平床上,又上面铺了个崭床罩,牡丹大花图案,又富贵又喜庆,顿时让整个房间亮堂了几分。窗帘挂是喜鹊登枝,灯泡换上了6瓦大灯,一家人都穿上了衣,打扮整整齐齐。这可是大年初一,是要等人来拜年,怎么能马虎。
把昨晚剩菜翻出来,热乎乎就是有一顿早饭,这可不是纯粹为了节省,而是俗例讲究初一不动刀,要吃“余财”。飞吃完饭,又忙忙碌碌摆上果盘,拿出瓜子花生,等着亲戚上门。
l市,会初一来串门只有一家,就是陈远鸣小舅王涛。坐床上看着电视,但是陈远鸣每隔几分钟就会不由自主看向门口,回来这么多天,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比想象中想见一见圆圆,那个曾经阴沉自卑表妹。比起账户里数字,也许这才是他改变人生直观表现。
十点刚过一刻,房门就被敲响了,陈远鸣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去,拉开屋门。站门口是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男孩大概有12、3岁,女孩只有1岁左右,两人看到陈远鸣都是一愣,然后男孩先反应了过来,大声叫了声“表哥年好!”就一头冲了进来。
被这半大小子一冲,陈远鸣差点没站住脚,拽住毛头小家伙衣领转手就塞给了母亲,他扭过头,看向门口那个带着羞涩笑容小女孩。
“圆圆,还认识我吗?”陈远鸣微微蹲□,露出一个笑容。两年没见了,小姑娘出落越发水灵,眼睛大大圆圆,一双浓淡合宜柳眉,唇红齿白,还扎着两个小揪揪,别提有多可爱了。
这小家伙似乎也不怕人,忽闪了两下大眼睛,甜甜叫了声表哥,想了想又补了句年乐,看起来无忧无虑,哪里还有自己印象中那个齐刘海黑镜框一脸木然阴沉模样。心头顿时一热,陈远鸣伸手摸了摸小姑娘头顶,轻声说了句,“你也乐啊。”
过了没半分钟,两个大人也进了家门,电视开到了春晚重播,一家子嗑着瓜子,看着电视,说说笑笑好不热闹。话题不知何时转到了小姑娘身上,王涛带着满脸自豪夸耀道,“别看圆圆小,可坚强了,当时重做手术那么难受,她硬是没有哭闹过,休学了两个月成绩也没落下,我看这次一定能考上拖一中!”
小妗子孙佳佳也笑着跟了句,“多亏二姐家帮衬,要不圆圆这手术费我们都不知该怎么出。这两年厂里效益又变好了点,据说开年还要涨工资呢,等攒够了一定要把钱还上!”
王娟哪听得这话,迭声推让了起来,“看弟妹说,当年家里老人看病时,要不是你家帮衬,我们不也过不来吗。谁家没个难事,哪用算这么清楚。再说今年拖厂不也要分房了,小弟这小组长肯定也能拿一套吧?花钱地方那么多,还是先紧着重要事情来吧。现我家豆豆也能赚钱了,真不缺钱花。”
这话孙佳佳绝对爱听,当年借钱给二姐家,他们也是勒紧了裤腰带过活,当时跟丈夫没少闹矛盾。但是看看现,人家发达了也没忘记咱,这才是正经亲戚嘛!想着赶紧抓了一大把瓜子,放一边逗小姑娘说话陈远鸣手里。“就是啊,还是豆豆厉害!当年出门打工,谁能想到局面会成这样,咱们国家领导不都说了,要下海,要开放嘛,也就是豆豆这种眼光才能赚住钱呢。”
左右都是吹捧,陈远鸣笑着拿起瓜子,嗑了起来。真不一样了,比起91年那种保守社会氛围,南巡就像一股真正春风,让这个国度开始了萌芽和蠢动。据父母说,这一年里从厂里辞职下海都有几十个,广州市场也不再是孤零零一栋百货大楼,而是被鳞次栉比小商店包围,夜市是摆起了各种小摊,似乎一夜之间全民都有了经商热情,也开始向着美好“钱途”奔去。
只是这种变革虽然改变了一部分人,多则依旧安于现状,这个时代国企就像把擎天巨伞,遮住了大多数人目光,让他们满足温饱线上。先富后富说起来是运气和实力,但是归根结底还是勇气和眼光。然而不论是自己父母还是小舅一家,目前都还不具备这种条件罢了……
放下手里瓜子皮,也没有打断自家老妈和小妗子间热火朝天闲聊,陈远鸣笑着坐了小舅身边,“小舅,这两年厂里效益还不错吧?升了官,离发财也不远啦。”
王涛笑呵呵回了句,“别听你妗子瞎说,这两年拖厂也就是几个分厂利润比较好,像我们这种冷门部门,能保持效益就不错了。”说着他稍微压低了一点声音,“不过我听上面露出了口风,这两年厂里想要筹备载重卡车项目了,上面有心把这事儿揽过来,如果能成,那日子就有奔头了。”
陈远鸣却微微皱起了眉头,目前国内载重卡车已经有了分庭割据势头,东风、解放、斯太尔之类成熟车型已经有了相当市场占有率,陕汽、重汽、徐工等等厂家是蓄势待发,这些厂将未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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