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陆谷和沈雁都认真看着。
“你俩写一个。”沈玄青写完说道。
这句话让沈雁都紧张起来,陆谷更不用说,生怕哪里出差错。他俩先是握笔就不对,沈玄青给掰正了才笔尖微颤往下落。
“别抖。”沈玄青无奈,随后又开口道:“多写写,往后就不抖了,别怕,家里又没有外人。”
安慰起了点作用,陆谷写完看着自己写出来的“人”字,这是他第一次正儿八经写字,字很丑,可心里是高兴的,他不光能认字了,还能在纸上蘸着墨汁写字。
因为高兴,他下意识抬头去看沈玄青。
沈玄青原本想说让他再写两个,话到嘴边忽然就变了,开口道:“写得好,再多写几个就更好了。”
夸赞让陆谷眼睛更亮,练字写字不用说,更勤快了。
沈雁手下稍慢一点,她写完沈玄青也没吝于夸奖,两人就埋头写起来。
沈玄青念学堂的时候是和一群小子,这会儿见陆谷和沈雁都这么乖,心道真是省心顺气。
他们三个写写念念,在屋檐下缝衣裳的纪秋月用耳朵听着,时不时还跟着小声念叨一两句,让沈尧青给听到了。
他挠挠头,摸不准媳妇到底想不想学,干脆说道:“你若想学的话,我也会念这个,我教你。”
纪秋月停下手里的活,抿了抿唇才笑着开口:“还是不了,我脑子笨,念不好的。”
见媳妇这样,沈尧青说道:“这有什么念好念不好的,左右不过是多认几个字,又不用你考功名,念不好又如何?”
“二青教两个忙不开,我教你就是了。”他说着就要过去拿纸笔,但纪秋月拉住了他。
“这会儿算了,他们在念,我若念起来打岔,他俩分心怎么办?”
“那咱俩到房里去,没书我给你写在纸上就成。”沈尧青见媳妇是有点想学的,也不耽误,到厨房拿了个碗。
沈玄青听见他俩的话,端起砚台给碗里倒了点墨汁,纸笔都有多的,也随便取用。
纪秋月对念书写字和陆谷差不多,都是忐忑的,她上头有个大哥有个二姐,二姐也没念过书,至于大哥,念了两年就不去了,说看书看得头晕昏胀,不如在家里干活种地。
“读书人”这三个字对她来说也很遥远,说起来她爹娘还算疼她,打小儿没受过多少委屈,可在念书上,她爹和村里多数人一样,说姑娘家家念书做什么,那是男人做的事,是以就算家里能供得起在镇上念私塾,也没让她去过。
这会儿沈尧青要教她,还不容拒绝,就抿嘴笑了,收起针线进屋学去了。
院子房里都有念书写字的,卫兰香听着家里这些动静没有阻拦,以前沈顺福告诉过她念书好,认识字会写信写文书是个本事,她坚信不疑,当年若非家里出事了,也是要送沈雁到镇上念私塾的。
如今好了,连私塾都不用去,在家里就有人教。
读起书来免不了口渴,她提着温热的茶壶给人人都倒了碗清茶,倒完站在沈雁后边看,幺女都会写字了,真是好。
她看了一会儿抬头对沈玄青说:“我看,以后每日都念,多了腾不出来,一个时辰总该行,好歹把这本念会了,这书看着也不厚。”
读书确实是个勤奋长久的事,沈玄青点点头,说道:“这样好,冬日不上山,地里活也不多,天天念起来,一冬天也就念会了。”
陆谷一听要把整整一本都念会,心里很高兴,往后都不用别人再教,他自己捧着这本三字经就能读出来。
因是初学,沈玄青没有让认太多字,贪多嚼不烂,这两天把前六个字写好写会就不错了。
到晚上睡觉时,陆谷躺进被窝很小声念人之初性本善,还拿手指在空中画这几个字。沈玄青倒了洗脚水,关严实了房门上床,坐好后靠在床头没有立即去吹灯烛,反而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子。
“你这会儿不睡吗?”陆谷见他没往下躺,转过头问道,同时看到了那个青色的小瓷瓶。
沈玄青喉结微动,把瓷瓶紧紧握在手里,也不言语,把灯吹灭后只听见一阵脱衣服的窸窣声,夜色掩映,压低的嗓音听起来很模糊,关在门窗紧闭的房里无法传出。
陆谷没想到瓷瓶里的香膏脂用处全然不同,微凉让他情不自禁想要瑟缩,却被紧紧锢着腰。
沈玄青今日在镇上去了趟卖膏脂的铺子,乾坤图他看完了,当初罗标说这书给他,无需言借,为防别人发现,就把书用油纸包了,压在床底一块转头下。
图上说有□□的香膏脂,用上更为添趣,他就记下了,这东西还挺贵,只一小瓷瓶就八钱,但他还是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