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自己杀人是两个概念,反正他当时捅死那个进气少出气多的敌兵时,紧张得浑身都在颤抖,这也是他对江晚鱼杀人时眼不眨手不抖的表现,感到惊愕的原因。
他觉得杀人本就是一件很恐怖的事,而用一把看不见的刀去杀人,则显得更为恐怖。
殿内的空气很冷,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奚成壁的目光就似那看不见的刀,刮得他遍体生疼。
在这样一个肃杀冷厉的气氛下,只有海盗依旧兴奋,你们去讨论你们的杀人艺术,老子对这些不感兴趣,老子唯一感兴趣的,就是怎么划分属于自己的地盘。
于是,它抬起后腿,冲着殿内的盘龙柱,畅快淋漓地撒了泡尿。
奚成壁黑了脸,罗暮惨叫一声。
就知道它肯定会这样!在他的右相府每一处角落留下气味不够,这回连皇宫也不放过!
于是,造成的后果便是——
“罗暮,朕看海盗跟你的感情非常好,实在不忍心拆散你们,所以,还是让海盗继续住在右相府吧。”
罗暮又是一声惨叫!
春雨对于种地的农民来说,是滋润万物的甘霖,但对于什么西宫娘娘东宫娘娘来说,这简直就是那三千烦恼丝,让人打心眼里觉得烦躁。
当然,皇宫里没有西宫娘娘,也没有东宫娘娘,但连绵的阴雨天,却让无数的贵人们头疼脑热。
终于,在历经了数日的阴雨连绵后,这日,天色终于放晴,难得的春光明媚,万里云天。
已褪去少年青涩的男子,抱着一束刚采摘的鲜花,脚步匆忙地走过矮桥,绕过回廊,穿过竹林,来到听竹轩前。
他脸上还带着红晕,显然是跑得急了,见女子似笑非笑地瞧着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看什么看,我……我不就迟了一……”说着,朝一旁的沙漏看了眼,脸色更红:“算我不对,这就给你赔罪。”
他走上前,将手里一大蓬花束递给澹台婉玉。
人面如花,两相映衬,真是美不胜收。
澹台婉玉命铃儿将罗暮送来的花束插进花瓶,那花开得很艳,没有萎蔫残破的,看得出采花人的用心。
“罗暮,我们很久没有见面了。”
罗暮显得有些局促:“是啊,很久了。”
“你不想我吗?”
“啊?什么?”他似乎更拘束了,连手往哪放都不知道。
低头摆弄花束的澹台婉玉唇角扬起,“罗暮,你是不是很害怕我?”她摘了一朵杜鹃,别在发髻上:“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难道我变丑了?”
艳丽的杜鹃,衬着女子白皙的肌肤,娇美的五官,仿佛一幅绝美的画卷,哪里会丑,罗暮按捺住心口的跳动,笑道:“哪有,你这么漂亮,我又不是瞎子。”
“真的么?”她靠近他,仰起脸,“我真的漂亮吗?”
罗暮神色有些不自然:“当、当然。”
澹台婉玉眼波流转,看着男子眼中倒映出的容颜,这不是她的样貌,但她却从未像如今这般喜欢这张脸:“你一直在躲我,我知道是为什么。”
罗暮下意识要否认,澹台婉玉抬手堵住了他的唇:“或许,我该装作不知道,这样对你对我,都是最好的选择,可是,我不想让你难过,只要看到你落寞伤心的表情,我这里就会疼。”她抚着自己的心口,低声喃喃。
罗暮站得笔直,身子硬成了一块石头:“你……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有什么不能说的,就因为我喜欢的人是皇上,是你的主公,你就要对我敬而远之吗?”
罗暮眼神飘忽:“我不是……没有……你……”
澹台婉玉噗嗤一笑:“你别紧张,我之所以打发了铃儿,便是想与你单独淡淡。”她取下发髻上的杜鹃,放到罗暮的掌心:“假如有一天皇上他不再爱我了,希望你还能像现在这样对我。”
罗暮怔怔的:“不会,主公不是那种人。”
“是不是那种人,只有时间才能证明。”澹台婉玉转身,迎向屋外的阳光:“罗暮,不管发生什么,你在我心底的位置,永远无可取代。”
手中的杜鹃,有着鲜血一般的色调,艳丽的花瓣如薄薄的蝉翼。
记忆中某些如尘埃般被忽略的东西,忽然清晰地浮了出来——
“玫瑰的花语是热恋,康乃馨的花语是母爱,郁金香的花语是魅惑,莲花的花语是坚贞,天堂鸟的花语是自由,菊花的花语是高洁,不过后来有了新的诠释……”
“那杜鹃花的花语是什么?”
“永远属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