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咒是一种被禁的古老咒术,周子曦听师傅说起的时候,只是知道这个咒术的名字。可在他刚才看见梁乔月的时候,却不由自主的蹦出了魂咒二字。
“世间之人只是知道地狱里的酷刑痛不欲生,下油锅上刀山的酷刑那只是身的痛,生的痛只是痛,可魂的炼确远比一个痛子可以说的明白,子曦,魂咒就是魂的炼,那是生魂活活的炼成死魂,那是将人满身的轮回因果都断送的咒,寸寸撕裂,寸寸熔炼,每三日就一次,生不能,死不能啊……。”
周子曦想起了那段话,想起师傅说起时那惊恐的表情,想起那时候他正在经受的寸裂肌肤的痛。那是师傅安慰他的话,谁知道安慰的话有一天会变成深深地恐惧。
他恐惧的颤栗不可抑制的从皮肤传来直达心里,他很害怕,怕的想逃出去,可是他却不知道自己怕的是什么?那是由灵魂深处传来的惧怕,无法抑制。他颤抖着双手摇了摇昏过去的姜婉。
姜婉昏沉的醒了过来,伸手轻轻的按住了周子曦。
一阵温暖从手臂传来,周子曦低头看着姜婉的眼睛,慢慢的似乎有一股安神的幽香飘入鼻端,他惨白而惊恐的脸色,终于平静了下来。
“我恨…,我当…当然恨,我我恨所…有的…人……”梁乔月的声音断断续续,沧桑破烂的就似被人丢弃不要的风箱,枯哑的毫无生气。
“那你应下了你的诅咒吗?若是你应下了,那就献上你的祭品,我将给你永生。”鬼胎蛊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语速很快,透着一种极致的喜悦。
“我……答答……应你,我的主……主……人,我心甘……情……情愿的奉……上我的的……祭……品。”破哑干枯结巴的一句话,似乎千年万年一般的长久,随着字符的落地,梁桥月高耸的肚子一点一点瘪了下去,那浓黑的死气开始从她身下狂涌而出,翻滚的如同滚水,被那死气碰触的床榻顷刻间化作一堆粉末,不复存在。
姜婉蹦起想冲过去阻止梁乔月的誓约缔结。
她刚站起来,却被周子曦一把抢入怀中倒射飘了出去,只一个起落借力,周子曦已经到了院中,他放开姜婉,急急的去搀扶趴在地上的姜云,满眼焦急的嘶吼道,“阿婉,来不及了,我们快走,这个院子我还布了结界,赶快出去。”
姜婉回头看了一眼,只一眼,那死气已经将屋子裹了进去,一瞬,连着几进的房子已经没有了踪影,只有浓黑如雾的死气在翻涌扩大。
知道不能再留,她转身帮忙扶起姜云,周子曦腾出左手,在胸前起了一个手诀飞快的念起了咒。
屋子已经消失不见,那死气开始四处寻找新的目标,一缕黑烟嗖的迸出,一下跳到地上昏死的接生婆子苍白的脸上,那婆子嘴角一阵抽搐,猛地惊恐的睁开双眼张着嘴,她嗓子眼里地尖叫还没来得及吐出来。黑烟已经狂涌着裹住了她。
姜婉眨了眨眼,当她在再睁开往那婆子望去,那里已经没有了人,寸草不生的地上只留着一个蜷缩的如同烧焦一般的黑色印记。
姜婉一阵恶寒,正要呼叫出声,眼前白光一闪,三人已经换位出了院子,站在院外的一株大菩提树下。堵在嗓子眼的叫声化成了一阵阵的恶心,姜婉急奔到树旁,扶着树干一阵干呕。
此时小煞感觉到了姜婉的气息,刚焦急的寻来,他看见姜婉呕的快死的样子,急的站在旁边直跺脚,想问,又不知道问什么,只能那里不停的轻柔的给姜婉顺背。
周子曦此时正忙着给姜云推宫过血。
姜云很快的醒了过来,他一把拍开周子曦迷糊的看了看四周。
他看见在树下呕吐的姜婉,担心的跳了起来,急奔了过去。“阿婉,阿婉,你怎么了,你受伤没?”连珠炮的急问,焦急的担心,姜云的额头冒出了冷汗。
姜婉努力平复翻涌的气息,抬头看着姜云,苦涩的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示意无没。
周子曦急步过来对姜云道,“此处不宜久留,你赶快带着寺中众人下山,走的越远越好,千万不要再回来。
这是要大家保命的安排,可是若不是到了最后无望,这个安排怎么会被提了出来,姜婉的心中不禁又担心了起来,这里有宋氏,姜阮、有哥哥、弟弟,还有小煞,有这么多人,可是逃?能永远的逃吗?
别人也许能逃,可她已经同那个鬼胎结下了性命相搏的深仇,今天逃了,明天也不一定能逃的掉,与其逃开提心吊胆的活着,不如拼命一搏,那鬼如今虚弱的时候去拼一拼,也许还有点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