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人的本领倒是不错。晏夕澜顿了顿,继道:“白日里你让他自己回山门,可他既能偷跑出来,又怎肯轻易回去。阿钰涉世未深,哪懂这江湖世道的险恶复杂,只怕要吃亏了去。”
“我从前就说太惯着他了,你们都不肯听!”向晚秋一脸愤愤然,出演的绝对真情实感。晏夕澜点点桌面,提醒他别光顾着生气忘记重点。
那里只有寥寥八字:交予师父,以此为先。
向晚秋心中一凛,忙沾了点水,写道:师弟比之如何?
晏夕澜给他打掩护:“现在再说这个为时已晚,只希望阿钰日后能够成熟起来。”瞥了眼桌上的字,长指在以此为先处画了两圈,紧挨着写下句:务必亲手,尽快。
向晚秋心领神会,笑眯眯写下个是字。想来这轻重缓急甚得他心。
晏夕澜啼笑皆非的想这熊孩子真是越来越有恶毒炮灰的风采了。他倒真不担心简钰出事,身为世界加护的气运之子,就算场面再不利,也是能够争到那一线生机逃出生天的。
“你明日跟着走也好,临行前师父曾叮嘱,此次武林大会绝不简单,以最大限度保全门派弟子为优先要务……”晏夕澜边说边给向晚秋打眼色示意收尾,后者忙把桌上未干的水渍抹去,见他完事,猛地转头向窗外发难:“谁?!”
话音未落,拔剑破窗而出,足下一点护栏,轻飘飘跃上屋顶。
时值月半,一轮圆月高悬天际,皎皎生辉,群星藏于云层中,忽隐忽现。夜风微凉,是个登高赏月的好天气。
锦袍男人单手支着脑袋,曲起一条腿侧躺在屋脊之上,拎着只酒坛冲青年慵懒一笑。
“林兄深夜不睡,莫不是也如在下,来此赏月?”
晏夕澜站在原地不动,握剑的手渐渐收紧了。“不及慕兄雅兴,在下是出来捉贼的。”
“哦。”这个字被男人含在嘴里,念得低沉婉转,酥入骨髓。他兴味地挑起眉毛,问:“那林兄可有捉到?”
晏夕澜:“没有。”
慕容情:“可有丢失何物?”
晏夕澜摇头。
慕容情直起身,拍拍自己旁边的位置。“能让林兄都捉不住的蟊贼,身手必是不错,想来此际也已走远,既无甚损失,不若就着这良辰美景,与我痛饮一番。”
面皮倒是厚,晏夕澜想。敌我实力相差悬殊,偏偏对方又是个不要脸的。
景是好景,酒却未必好喝。
正当青年思忖该如何应对这狡猾的敌人时,男人就用行动证明了自己还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慕容情背负双手,在晏夕澜还没反应过来前瞬息而至,神态恣意犹如闲庭信步。后者本能的抬剑自卫,被他用两指夹住剑尖,自脸上移开。
男人俯下身拉近距离,另一只空闲的手放在青年腰际,若有似无的轻轻拂过腰侧穴道,目光流连过月下寒光凛冽的剑,而后落在青年佯作镇定的脸上。
他低低笑了,微醺后的嗓音略带沙哑,磁性动听。
“醉里挑灯看剑,月下细赏美人,人生两大乐事,今吾独占矣。”
强烈到让人无法忽视的雄性荷尔蒙气息裹挟着淡淡酒香扑面而来,近在咫尺的距离让晏夕澜避无可避,只能被强行拖曳着深陷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