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发师:这辈子再也不剃板寸。
陆二爷揉着满是短短发茬的圆脑袋,五官立刻凸显出来,更显得轮廓深邃。解决完心头一大患,陆二爷嘴角挑起一抹笑,转头就对阿力说:“明天早上,去把人给我绑来。”
为什么能用请的事情非要用绑?
既然绑了,还将眼睛蒙上了黑布,陆二爷起了个大早,沐浴更衣,对着镜子整理领带,一副西装革履的禽兽样,还喷了香水,这是做什么?
周二少根本就看不见啊。
周怀净只觉得车子拐了一个弯,又一个弯,远远没有要停下的迹象,忍不住开口问:“先生,快到了吗?”
阿力:妈的智障,我的智商正在被侮辱。
阿力粗声粗气,以防他使诈记住自己的声音,听说搞音乐的对声音都有些敏感。“快了快了。”
周怀净缩了缩脖子,小动物般又躺回去,侧颜静好。
大概十分钟,车子走走停停,似乎经停了不少红绿灯。
周怀净不安地吸吸鼻子:“请问……还要多久?”
上班高峰期,他也不想这么慢,回去说不定要挨二爷的批。但是他这个绑票比他还迫不及待究竟是怎么回事……
阿力简直黑人问号脸,他干过这么多坏事,这是他头一次觉得再不加紧把坏事圆满了,就对不起受害者。
阿力苦着脸:“现在堵车了,再过会儿就能到了。”他条件反射就想补上一句“别急”,看看犯罪现场,想想还是将话语憋回肚子里了。
这一堵,就是一个小时。好不容易把车停在了别墅外面,阿力打开车门正要进去将人抱起来,陆二爷站在窗边已经快站成望夫石,一看到车子开进来忙大步走出来,挤开阿力,自己弯下腰将人抱紧怀中。
周围的环境十分清幽,周怀净正等着有人领着他出去,蓦然一阵冷香袭来,而后宽阔的拥抱将他整个人公主抱进怀里。
淡淡的风声,枝桠轻轻摇晃,树叶抖擞出细微的响动,合着咚咚的心跳声。
周怀净的耳朵贴在那人的胸口,听到一声一声健康有力的跳动,急促地昭示着主人迫切的心情。
空气似注入了速凝剂,渐渐变得粘稠起来。
周怀净听到鸟儿忽然低鸣一声扑棱翅膀的声音,摇曳了枝叶。
他下意识想要回抱等待已久的人,但他的双手被绳索捆缚而不能动弹。
鼻息间是男人清冷暗沉的气息,让人莫名放下戒心,甘愿沉溺其中。耳畔,男人的嗓音低沉磁性,带着漫不经心的绯靡慵懒:“别动。”
周怀净听话的不动了。
伴随着走动,周怀净意识到似乎进入了一座房子,然后陆抑将他温柔地放在了沙发上。周怀净想叫一声他的名字,可是现在的场景那么做有些不合时宜,陆抑似乎并不清楚他的身份已经泄露了,周怀净有点担心自己的唐突会吓坏了对方。
远不知道自己的形象柔弱到需要保护,陆二爷对于他的安分十分满意。他从早上起来都还没有吃东西,备好了吃食就等着人到了一起用餐,但看这个时间都十点了,现在吃了,等会周怀净就该吃不下午饭。
陆二爷见他的嘴唇有些干涩,去取了一杯水来,喂到周怀净嘴边。周怀净抿了一口润润喉,咕咚咕咚把一整杯水就着陆抑的手喝完。
陆抑心中生出一丝满足感,仿佛饲养了一只可爱的小兽。他将人制作成木偶的幻想瞬间被推翻,取而代之的是养一只名为周怀净的小动物,乖乖巧巧地缩在自己怀里,渴了有他喂水,饿了有他喂食,就算是上厕所这种私密的事情,他都愿意亲自抱着少年去做。
这一次的想象太过美好,远比之前更令他心动和希冀。
男人的声线染上愉悦,带起胸膛的浅浅震动,周怀净在他怀中都能感受到:“你知道我是谁吗?”
周怀净迟疑了一瞬,问:“你是谁?”他最近刚明白要为别人保留作为人的尊严感,这其中要把握的尺度,让周怀净真希望这世上有一把尺子,能够指导他轻轻松松地给自己的行为标上尺寸。
如果对方不希望他知道,也许,他可以假装不知道。
尤其是在经历了上一世的生离死别,周怀净心底对此仍有畏怯,生怕稍不注意,陆抑就抛下他走了。
与上一世不同,人大概就是会贪心的吧。他现在想要家人,想要朋友,也想要陆抑。
陆抑环住他,温热的鼻息落在他耳后。
周怀净耳垂一热,被两片柔软的唇瓣轻轻含住,陆抑的牙齿在上面逗趣似的咬了咬,而后他听到陆抑说:“我是你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