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一些,“晨希……”
他垂头看来,周边的寒意稍稍淡去,薄唇紧抿,一抹担忧自他的眼底一闪而逝。
“你放心。”向他怀中偎去,“我一定量力而行。”紧了紧我们相握的手,“陪我去可好?”
紧绷的清冷面容终是缓了下来,晨希抬起双眸看向少年,“请带路。”简短的决定,丝毫不拖泥带水。
“是,是是。”少年终于展开了笑颜,“二位请随我来。”
“小哥,可否告知你大哥究竟受了什么伤?严不严重?”走在路上,我轻声问道,“好让我大致了解下你大哥的情况。”
“嗯。”少年思索了片刻,方道:“我大哥本在安国当差,那个地方叫沪城,距离界城东门只有上百里路。”他抬起头来,一边走一边问道:“不知二位可有听闻前去奕国为奕皇祝寿的安王在前端时日失踪了?安国国君在奕国失踪之事可是非同小可,眼下这两国都在整军待命,战事已是一触即发了。”
安王失踪?我的心顿时跌落谷底,如此说来,穆盈也是凶多吉少了?
晨希握紧我的手,似在安慰。
“一个时辰前,小人大哥忽然一身是血地回到家中,肩胛骨处被箭生生射穿。小人找了三位大夫都说我哥神仙难救了。”他一边擦去流下的眼泪,一边哽咽着道:“方才那位陈大夫便是已经听闻我大哥的伤势,所以坚决不肯前往我家为我大哥救治。”少年忽地停下脚步,再一次跪在了我面前,“小人求求二位恩人,一定要救救我大哥。”
“小哥请起来。”伸手将他扶起,“我们一定尽力而为,快些前面带路,否则伤者失血过多,那……”
“是,是是。”少年忙点头,随后向前引路。
少年家的房子靠近江边。
江天一色,净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清轮。在如此清明澄澈的夜空下行走,再烦闷的心思也没有理由不走进一个宁谧纯净的世界。
这时,浮动的乌云遮住了那轮明月,只让其露出了半边脸,就连月光也淡下了许多。心下一颤,如此满月却终因这漂浮不定的流云而失了颜色,失了饱满。摇了摇头,哂笑:月光自古无圆满,人生亦然。人圆月不圆,月圆人不圆。也许人月皆圆,只是对命运的苛求罢了。
遥望那渐渐被乌云所遮掩的月亮,勾起了我对穆盈的思念与担忧。转眸看向埋头疾走的少年,不由地轻声叹息,希望他的大哥能够平安无恙。垂下眼眸,略有些疲惫的我不知不觉地靠近晨希,将身上的部分重量交托于他。
已有察觉的晨希忽地弯腰将我一把抱起,惊诧未定,便听到他理直气壮地说道:“一会你将消耗许多体力,借此机会休息片刻。”
“好。”
方抵达少年的家中,一阵浓重的血腥味便随风传来,我不由地打了个冷颤,徐徐睁眼,“到了?”
“嗯。”
晨希轻柔地将我放下,牵着我向少年家中走去。刚走进他家大门,一个昏死在床上的男子蓦然映入眼帘。上前掀开盖在他身上的厚重被子,眉头越皱越紧。
经过了一整个晚上的手术,少年的大哥终于脱离了危险,而我也彻底虚脱地倒在晨希的怀中。
次日清晨,当我自沉睡中转醒,才发觉自己已回到白莲宫的留香殿。疲倦虽已退去,体内的真气也只是恢复了少许,身体终还是比昨日虚弱了些。
淡淡的晨光从窗外射入,弥漫着流动的飞尘,捎带着春的气息。然而我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暖意,全身冰冷得慑人。
伸手掀开被子,挣扎着坐起身。环顾了下四周,却不见晨希的身影。无心顾及凌乱的长发,慢慢地曲起双腿。轻微的撕痛从腰际传来,令我不由地倒吸一口冷气。片刻,我才将手轻放于腿上,平稳下呼吸,凝神打坐,希望自己能够恢复到一个最佳的状态。
真气缓缓地游走在四肢八脉,不疾不徐地打通了主道上淤结堵塞的经络。将真气行走了几个周天,身体也顿感舒适了许多。
缓缓地舒出一口气,睁开眼,微冷的湿风吹在身上已不觉得异常得冰冷。
轻微的脚步声传来,一道影子在晨光中渐渐拉长。抬头看去,正见晨希端着药碗从桌案边走来。
“晨希……”我勾唇轻唤。
“嗯。”他的声音轻若风吟,回荡在我的心际,“温度刚好。”